“淺井家占了室津城?那便等于是奪走了備前一國大半的商業收入了……浦上宗景看來還是不成了,只盼他多撐幾年吧了。宇喜多直家會有什么表現呢?要是能找到足夠隱蔽的渠道,暗中給他一點支援就再好不過了。”
“毛利陸奧(元就)去世了嗎?想必喪事辦完,吉川會立即返回山陰,尼子復興軍理應不是對手。可惜小早川抽身出來,四國可就不能隨我折騰了……不知道毛利輝元會把直屬部隊的重心會放在哪里,希望堅持北九州不動搖,否則投入到畿內來也是個麻煩。”
“連眼皮都不能眨動的北條相模(氏康)僅僅只是活著,居然依然可以令他兒子不敢改變外交路線。北條氏政其實也不算庸物,只是在父輩的對比之下就顯得拙劣了。武田依舊不敢大規模西進倒是不壞,每多拖一時都是我家的利好。”
“幕府居然借著柴田幽居,竹中暫攝的功夫,大肆拉攏南近江豪族……時機倒是不錯,然而授予名分對小勢力們吸引力是有限的,倘若不能以軍事勝利來強化聲威,終究是水月鏡花。竹中的說服力可不僅僅來自于人脈。”
“北陸……朝倉家難不成還能玩出什么花活來嗎?無非是聽命于公方大人的人斗不過保守派,扶植幼侄入嗣以遙控越前的目的無法達成而已。這事本就在意料之中,朝倉義景畢竟還活著,公方大人實在太過急切,姿態難看了些。不過應該不會產生什么巨變吧?”
“波多野、松永就罷了,筒井也有嫌疑?近畿就是這點不好,隨便一個五萬十萬石的人,都可能有著不切實際的野心。將來有五千到一萬人響應武田西上也不稀奇。更多估計是不可能的,畢竟沒什么可用的名分。本愿寺這個親家可一定要好好拉住。”
“當真抓住了武田家的暗探?不錯不錯,很是應急,正好可以表現出我與武田老賊不共戴天,勢不兩立的決心……”
迎來送往的間隙,平手汎秀抽空翻看了一下送上來的情報匯總,對周邊的最新變化有了大致的了解。
順便趁著獨處,對著群雄大肆吐槽,以抒發被繁文縟節壓抑出來的火氣。
不過時間總還是有限,來不及仔細思考,就有人提醒說“公方大人想必正在等候,主公準備何時動身呢?”
聽了這話,平手汎秀嘆了一嘆,揮手喚來貼身仆役,伺候更衣換裝,而后整肅精神踏進轎子,靠在后座上打起了瞌睡。
才剛剛送走天臺宗的大師沒多少功夫呢!
與諸勢力談笑風生這項工作,其實對身體的負擔并不大,至少比騎馬打仗行軍趕路還是要輕松一些的,就是心里會感覺很勞累。
而且這種勞累很難用休息來化解。
坐了兩刻鐘的轎子,被人輕聲喚醒,平手汎秀剛掀開簾子,便見到足利義昭擺出掃榻倒履的姿態,親自站在門口迎接。
大庭廣眾之下,自然不得不以感激涕零、惶恐不安的態度回應。
無疑又要多扯不少的閑篇,耗費許多精力。好不容易忙里偷閑小憩片刻,回復的寶貴元氣,就使用在如此虛情假意裝腔作勢的客套上面了。
這就是平手汎秀寧愿在外征戰,也不想久在中樞的原因。
“名分”只是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的事,于政治外交場合傷,投入過多的功夫,其實是不太值得的,而且有很高的邊際效應。
但也沒可能徹底遠離京都,否則家臣和附屬勢力都會感到不安的。
土地、港町、兵戈、黃金、士卒、家臣,這些才是實在的東西,是驅使事業前進的根本動力。然而這些實在的東西,卻又需要另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將其維系在一起才行。
總而言之,平手汎秀是頗覺得無奈的。
并不是厭惡政治——恰恰相反還很熱衷,只是自幼習慣了織田體系的務實高效,實在無法接受公卿僧侶和茶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