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謠中傷我,乃是意料之中。可是為何是用這等小事來造謠呢?干脆說我貪圖松永家的家業,策動了比叡山延歷寺的火災,不是打擊力度更大嗎?”
“這個……”虎哉宗乙苦笑,“此事盡管得罪佛門,卻是幕府和織田家所樂見的,如果在這上面做文章,就等于同時與許多勢力為難。”
“聽這個意思,這一套關于茶器的謠言倒是沖著我一個人來的啊……”平手汎秀皺了皺眉,但也沒太放在心上,只是心不在焉地瞟了一眼“話說,讓您這高僧出來活動,不就是為了避免輿論上的被動嗎?既然眼下有了情況,就請……”
“呵呵……”話說到這,虎哉宗乙勉強一笑,臉上才真正黯淡下來“剛剛得到消息,家師在信濃發出指示,斥責我卷入武家的爭斗太深,失卻了修行之心……所以,貧僧不得不向您說聲抱歉……短時間內,我是不能與平手家有太多接觸了。”
“……”
平手汎秀終于愕然不已,不知如何答話,良久方才忍不住追問了一句愚蠢的話“莫非……你們臨濟宗,是要在這次爭端中支持武田家了嗎?”
“……呃……”虎哉宗乙滿頭大汗地解釋道“家師并未公開傾向,況且他老人家也并不能一力代表臨濟宗的立場……”
“那我換個問法。”平手汎秀這個話題抓住不放“除了說你不改卷入武家的爭斗之外,有沒有斥責別的人?我記得您一門師兄弟當中,也有少數是在武田家效力的吧!”
“這個……”虎哉宗乙支支吾吾,似是難以啟齒。
“如此不用再說了。”平手汎秀十分不悅地擺了擺手,直言道“如此雙重標準,豈不就等于是襄助于逆賊武田家了嗎?”
虎哉宗乙雙手合十,深深低頭,無言以對。
平手汎秀則是感到相當郁悶。
眼下這個情況,可是很不好處理的。
雖然說虎哉宗乙是個聲名遠播的高僧,早已樹起自己的人脈勢力,雖然他師傅快川紹喜是個不喜世俗,沒啥實權的老和尚,但在佛門里面,師徒名分大過天,公然跟恩師對著干是極為忌諱的事。
天下佛教宗派雖然眾多,但能掌握上流輿論的,其實也就那么幾個,與公卿關系密切的天臺宗,交好畿內武家的臨濟宗,以鄉下土豪為根基的曹洞宗,再加上廣受商人喜愛的日蓮宗。其他宗派,要么上不了臺面,要么是地方性質。
去年的時候,平手汎秀趁著信奉日蓮宗的三好長治發糊涂,聯合真言宗和一向宗,以衛道護法的名義,大肆向四國擴張,其實是狠狠把日蓮宗得罪了一下的。
今年年初,火燒比叡山延歷寺,又跟天臺宗結下仇怨。
如今一直引為臂助的臨濟宗也出問題了……
一念至此,平手汎秀深感無奈,賭氣說了一句“不是說我有私心嗎?那好,為了證明清白,我這就把部軍隊撤回去,什么武田,什么松永,還有朝倉、北畠之類的,誰有本事誰對付去吧!”
“可千萬別啊!”虎哉宗乙連忙打斷,“萬一御所中的公方大人順水推舟發出一道御書,先夸贊您這種自證清白的行為,然后命令您謹守南海道,不用輕易上京,那可如何是好?”
“公方大人?”平手汎秀大為訝異“他老人家現在這么有信心抵擋得住武田家?覺得用不著我了?”
“倒也不能這么說……”虎哉宗乙沉思了一下,補充到“現在御所的氣氛很奇怪,具體什么情況,貧僧也說不準。借著清掃武田同黨的名義,幕府最近取得了不少錢糧人口——這倒也歸功于您平手家干凈利落擊敗了松永氏。但同時御所內部爭斗好像也越來越烈了……似乎頗有一些人在勸說公方大人不要假手于人,而是親自出馬征討武田信玄。”
“這個應該不需要擔心,公方大人對于刀劍血光之事,一向都比較貪生怕……嗯,一向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