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頗為失望。
細川真之這廝,起初還擺著“名門之后,正統守護”的架子故作玄虛端莊,但沒多久便忍不住卸下偽裝,毫無節操地聲稱“四國島上久經三好逆賊統治,受到的荼毒實在太深了,大部分武家都不是什么忠良之輩,鄙人認為刑部大人您應該以雷霆手段處理此事。鄙人作為一個良心未泯的人,愿意幫您老人家收集罪證。”
話風之間,他的攻擊對象,隱約指向十河存保、三好康長等人。
如此簡單直接的進讒誣告實在太過低級了。
所以平手汎秀沒興趣聽他多說,只略略敷衍安慰了一番。
但第二天轉頭一想,這家伙會不會是藏拙呢?
故意表現得十分愚蠢,就會給人以“危險度很低”的印象,能避免被懷疑成任何陰謀的幕后黑手,也不用擔心尾大不掉。
這樣的人有時候反而能躲過險惡的風暴。
目前沒有更多情報可以印證,平手汎秀姑且帶著疑惑將這個問題擱置起來。
然后沒過兩天,贊岐西部的香川之景帶著兩個小弟,第二批到達。
此人一見面,便說自己已經年邁,沒什么雄心大志,對于維護四國島上的秩序是有心無力了,只想著好好守著祖產,得以善終就滿足了。
考慮到香川之景現在年齡已經接近五十,家中才只有一個剛收未久的養子,領地還在幾年前被筱原長房荼毒得不成樣子……綜合考慮說的應該是真心話。
對方是整個四國島上,最先“改邪歸正”的國人勢力,現在姿態又如此恭敬,實在不應再有什么苛責了。
然后,平手汎秀內心是打算要推行一元化統治的。而香川之景這人在西贊岐很有根基,隱田匿戶,私設稅卡的事情,絕對沒有少做。若是一律不加計較,等同于默許,豈不等于開了一個很壞的先例嗎?
所以這人仍然是姑且擱置,只淡淡回復一句“知道了”,便讓他去耐心等候著后續處理。
緊接著是兩撥被派往四國的紀伊人。
畠山家舊臣湯川直春,看上去倒是最正常的一個人,他一上來就故作謙虛地羅列了自己作為阿波西部代官,在任上數次剿滅“亂黨”,前后殺死一百余人的功績。接著又十分隱晦地指出,附近某幾家土著豪族態度曖昧,作風可疑,應該加以清查。
這完是一個有能力有野望,但眼界與智慧又不算出眾的武士,所應該呈現出來的言行舉止。
但與一般“鄉下武士”所不同的是,湯川直春幼年曾隨其父,作為畠山家的大將到京都見過世面,后面又經歷了畠山家衰敗,再也沒法去京都耀武揚威的階段。所以他內心更加重視自己在中央政權的地位,而非死守著老家那點微末產業不放。
所以,盡管這家伙身上也充斥著好大喜功、媚上欺下、結黨營私、寡廉鮮恥等等一大堆的毛病(或許寡廉鮮恥某種角度可以算優點),平手汎秀仍然將其視作推行集權進程的重要工具,大大嘉勉一番,花了幾張大餅,鼓勵他繼續努力。
另一方面,被發派到贊岐去的鈴木重秀就是另一回事了。
平手汎秀借著與本愿寺處在蜜月期的優勢,利用明升暗降、挑撥分化的手段,瓦解了雜賀黨的團結性。土橋守重被岡吉正所殺,岡吉正又戰死在了三河,現在雜賀五鄉之中雖然依舊不乏驕兵悍將,但已經沒有能出來主事的人了。
而被派到贊岐,鎮守一方,兼負責保護一向宗門徒利益的鈴木重秀,雖然保住身家性命,卻也不復往日的江湖地位,反而整日心驚膽戰生怕下一個出事的就是自己。
于是他這次難得機智了一回,沒有獨自前來赴約,而是找了一個據說是下間賴廉親傳弟子的,法號叫做“日清”的一向宗僧侶,與之隨行。
而且一見面之后,除了“恭祝刑部大人武運長久”之外,馬上就“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