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方筑堤蓄水的計劃嗎?
這么做的話,過程中一定會暴露出很多問題與弱點,如果不幸遭遇伏擊,引起連鎖敗退反應,可能等不到水攻,就先崩潰了。
不如干脆放棄河內之地,回到和泉岸和田城去呢?
那也有問題。如何在敵方監視下安全撤兵而不被趁機攻打,是一門大學問。何況就算撤回去,也是失卻了先機,大大影響士氣,同時也不再有戰略余地,萬一再次作戰不力就只能下海到四國,一旦走到那一步再想登陸回來可能就很麻煩了。
簡而言之,似乎進退兩難。
雖然不知道漲水的概率究竟有多高,最終水攻是否能成功,但至少已經對平手汎秀造成精神與信心上的嚴重打擊,令他不再那么從容淡定。
小半個時辰之后,斥候送回更新的情報。
石川、除川的上游,從旗幟上看,是尾張國人生駒親正,約有一千五百至三千人,已經初步筑好了堤壩的雛形。更遠處,千早川、大津川、一之賴川的上游,則是另一個尾張國人,丹羽氏勝,人數估計是二千到四千之間,進度要慢一些,還在忙著運送土木材料。
見了這兩個名字,平手汎秀先是一嘆此二人雖然才具平庸,殊無越眾之處,但生性都是謹小慎微,明哲保身,不敢越雷池一步的人,想要利誘調略,大概是沒有可行性的。
筑堤蓄水的任務,選他們擔任,倒也是人盡其才。
但另一方面,這兩人絕對稱不上是英勇善戰的虎臣猛士,最多只能勉強算是合格的將領而已。
可見織田家連連遭到打擊之后,人才也變得十分匱乏短缺起來,在次要場合只能啟用二三流的家臣擔當了。
往日大兵團正面作戰,丹羽氏勝、生駒親正這等人,在友軍保護之下多少能立下苦勞,不過斬將奪旗之功是甚少的了。而獨當一面,受到強襲之后,崩潰速敗的例子卻是不少。
倘若選取適當的精兵,隱藏行蹤,趁夜突襲,疾進掩殺,或許能一舉擊破之,然后再乘勝毀掉土木工程,排除威脅。甚至倒過來設法引水沖擊東軍也不是沒可能的。
讓平手秀益、拜鄉家嘉、加藤光泰所部出戰,抑或是這次趕來助陣的德川信康、三云成持也行,以精銳敢戰之兵,襲取上游陣地,粉碎敵方唯一的勝機。
似乎應該這么做才對。
想到這里平手汎秀便打算下令安排。
然而剛剛招了手,心下又覺得總有不妥之處。
根據多年戰場經驗,以及對織田信長其人的了解,隱隱總覺得,分兵攻打上游,可能才真是中了對方的陰謀詭計。
良久猶豫未定,又連連傳來家臣請求稟報的呼喚聲,平手汎秀打算等到晚上夜深人靜再仔細考慮。
先神色如常,著手處理面前的幾件事。
于是花了一個多時辰,檢查了車陣的布置,確定了前線軍糧的儲存地點,懲罰了兩名違反紀律的下級軍官。
之后回到軍帳里,正在吃著晚飯,忽然有武田元明、京極高吉等人緊張不已的趕來求見,見面便問“刑部大人,聽說東軍的織田彈正派人占據了上游,準備建造堤壩,積蓄水力,使用水攻?據說是要等到聚滿了水,再放出洪流,讓石川水位暴漲?那到時候我們豈不是……豈不是有些危險?”
平手汎秀一愣,連忙以“我已悉知,不足為慮,明日便有應對之策”等等虛詞應付過去,好好安慰鼓舞了一番。
接著不及休息,又有報告說,幕府的大館晴忠、上野清延在外等候接見。
叫進來一問,還是問的水攻之事。
于是哭笑不得,將安撫鼓舞之辭再重復一遍,勉強把訪客送走。
然后趕緊派人追查消息源。
巖成友通、小西行長都否認有外泄。
忍者隊自查,一時也沒有看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