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幽幽道“如果只是我藤吉郎判斷失誤還好說,這么多人都低估了平手刑部啊……真是比我們想象中更要可怕呢!”
“看來我們對四國的信息還是不夠了解。”明智光秀反思到“過去認為,平手刑部四次登陸阿波但又未曾納入直轄,乃是因為時機尚未成熟。如今看來,非不能,實不為也。”
“好了好了,你們……已經這樣了也沒有辦法,好在這不是什么事關生死的一步棋,只是牽制敵人而已。”柴田勝家出聲安慰“日后奮力作戰,彌補損失就行了。”
“也只有這么辦,抱怨沒什么用的。”木下秀吉使勁搖了搖頭,舒了一口氣,重又道“不知,其他幾條計策,現在是什么情況?”
“唉,鄙人恐怕比木下殿更加無顏面見主公。”明智光秀仿佛是無顏相對,深深埋下頭去“不僅未能成功離間界町商人與平手氏之間的關系,反而……反而……導致近畿糧價有些失控,我軍的補給要大費周折。”
“怎么回事?發生了什么?”木下秀吉頓時色變。
“大約是界町會合眾,以及一向宗的人,在四處誘導近江、美濃、尾張、伊勢等地的商人和名主將糧食賣到和泉去,并聲稱平手家會承擔違約的賠付。”
“太奇怪了……”木下秀吉難以置信“雖然津田宗及是力支持平手刑部,但今井老板和千老板他們應該是傾向于我們呀,會合眾三十六人,什么時候能這么快達成一致了?”
“大概是因為,有人造謠說,我們若能在此戰中取勝,就會讓支持我們的京都商人取代界町會合眾的地位。”明智光秀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太荒謬了!”木下秀吉咋舌“顯然不是真的……等等,您二位的表情……難道這個是真的?”
“也不算是真的……”柴田勝家興味闌珊地嘟囔了一句。
明智光秀苦著臉解釋道“畢竟我們身處在險惡的形勢之下,希望取得支持,總是需要一些打動人心的許諾才行。事先其實一直沒有明確說到界町的事,但謠言傳出來之后,倒真的有不少京都商人提出希望取代界町的要求……對此只能曖昧不清的糊弄,無論同意還是反對都有極大的問題。”
“所有計策都不順利啊!”木下秀吉嘆息道,“水攻,好像也……好像也不湊效。話說平手刑部直接在石川西面筑起了許多土壘來做陣地,據說請了幾千民夫,真是太奢侈了。”
“水攻并不順利。”,明智光秀接過話頭“這也是意料之中的。近畿的秋季并不慣常多雨。過去四十年也只有二三次洪災而已。”
“……也不知道現在該不該告訴你們……”柴田勝家十分猶豫著皺眉似乎要說些什么。
“告訴他們也無妨。”
——忽然一個嘶啞干澀但又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帳子里傳至。
織田信長只穿著像袍子一樣寬大的白衣——與其說是衣服不合適,不如說他過于消瘦,導致以往的衣服都顯得蓬松——被貼身侍從攙扶著,掀開簾子走了出來,臉色蠟黃,腳步虛浮,雖然是剛剛睡醒,眼底卻盡是倦色,也不知道是沒休息好,還是偷偷忙別的去了。
柴田、木下、明智三人見了均覺得擔憂,卻不敢顯露分毫,都裝出從容淡定的樣子,下拜施禮。
信長一揮手“不必!”接著又借助侍從的伺候慢慢在小馬扎上坐下,昂首道“所謂水攻,本是誘敵之計。”
“哦?啊……對了!原來如此!屬下終于明白了。難怪一直覺得有點微妙的不協調之處!派人做出水攻的架勢,是為了給予敵軍壓力,讓他們不得不派兵到上游處攻擊。”明智光秀臉上升起欽佩神色,旋即一黯“可惜平手刑部似乎比鄙人高明許多,已經提前看透。”
“非但如此,包括擾亂后方,和挑撥商家的戰術,好像也都失敗了……”木下秀吉小心翼翼地看著信長的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