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城之道,終究還是應取正兵,而非詭道。詭道在優勢不夠大的情況下,難免不得不使用,但以正道取勝,才更利于日后的施展。”平手汎秀是如此說的,然后給孩子演示了一番。
四萬五千大軍,聚集在大河內二川一山,后面將數以萬石記的軍糧源源不斷運送過來,做好經年累月長期圍困的物質準備,沿途河內、大和、山城、南近江各處設定了十個作為中轉點的兵站,組成縱橫交替的網絡。兩個相鄰據點之間,距離以不超過三百町(30公里)為標準,保證小股的部隊可以朝發夕至。
每個兵站配置包括院墻和哨塔在內的土木工事和兩百至三百名守兵,保證一般的盜賊無法接近,面臨大股部隊進攻也能稍作堅持。內部主要空間是倉庫,堆放糧食和武具。其次也安排了接收傷員和招待過路友軍的場所。在條件允許的地段,還建有附屬的牲畜欄,緊急情況下可供換乘。
各地大名為了便于作戰往往也要指點一些臨時性的集散地,但像這樣重新修筑永久性的兵站作中轉的例子則還不太多。
平安、鐮倉時代曾搞過官驛但因為經濟原因無法維持,后來近畿地區的陸上物資流通主要被各地商人掌握,宿場代替了驛館,而宿場的存在又多半依賴于當地的寺社或者豪強勢力。大名要遠征,往往也必須委托商家來承包后勤才行。平手汎秀并未對近畿商人采取強制性措施,只是暗中扶植界町商人與他們對抗,然后建立官方物流渠道來取代之。
由于缺乏足夠可用官僚,完建立一支后勤隊伍是不可能的,兵站的日常維護和防衛,仍然不得不有相當一部分,要由各處的在地武士承擔。這樣雖然減弱了控制力,提高了風險,但能顯著降低管理成本,而且只要賬本保持清晰,就不用擔心任何貓膩。
這個戰亂時代,還不需要講究人道主義,所以在兵站管理法度之中,有意的“貪墨軍糧”與無意的“失職引發火災燒毀軍糧”是同罪的,不存在什么“火龍燒倉”的問題。同時“漂沒”和“耗獻”之類的,不論數量多少,也是額由經手人自己貼錢補上。甚至中途被盜賊搶了,也要求負責運送的人盡數賠償。
看上去似乎很不講人情,但依然是國人眾趨之若鶩,十分樂意承擔的,畢竟可以抵扣賦稅徭役嘛!冒一點風險,也比上戰場拼命,或者是交出大半收入要強,而且還能以“維持兵站”為由,獲得更多的“帶刀狀”額度。總之以現今集權度之低,暫時還不用過于擔憂問題。
借著攻打伊勢的機會,平手汎秀在近畿建立了類似“傳馬制”的封建兵站體系,雖然還不太成熟但會隨著檢地、刀狩和士農分離的進程而不斷優化。
而在前線,則是各種攻城手段的試驗田。
十二門大筒被分為六個組,自行選擇地點與射擊策略,向城內發射炮彈,不求起到什么奇效,只希望積累經驗,反正時間有的是。
扶桑的地理情況很復雜,筑城風格也是因地制宜別具一格,怎么使用大型火器才能最有效摧毀建筑,又怎么才能更高效率殺傷守軍,然后又該如何配合本方的突擊隊或者攻城器械,有這些問題尚需研究,正好逐一嘗試。
大河內城西和北兩面臨川,于是平手汎秀命人在河流交匯處阻斷水流,建筑堤壩和橋梁,以作為進攻堡壘使用。這樣當然會引來城中的遠程打擊,所以同時派遣大批弓手和鐵炮手部隊進行壓制和反擊。
如何在占領區進行土木建設也是一門學問。普通工商從業者顯然難以適應刀光劍影鮮血四溢的環境,士兵們又不具備專業技巧,武田家曾以金山礦工為根基組成專門挖坑筑臺的常備部隊,這一點很值得學習。
那么除了攔河建堤之外,在城墻另外兩個方向,進行地道挖掘和城門爆破的嘗試,也是很有必要的。順帶著在山間探查水脈,看看有沒有辦法斷絕城里的井水供應,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