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龜七年(1574)正月到四月,平手汎秀調集了內外總計七萬的大軍,于伊勢國大河內城,圍困北田具教,連續(xù)三月。
期間光是人吃馬嚼,便有十萬石軍糧之巨。所用箭矢,共計六十萬發(fā),大小彈丸,發(fā)射十七萬枚,其余挖土筑臺之類土木工程,云梯井闌等器械打造,營地的建設,秩序的維護,數(shù)千名傷病員的安置……此類零零總總,加起來怕不是得有四五十萬貫之巨。
此戰(zhàn)守軍背靠天險,墻垣堅固,兵力和補給也都比較充足,平手汎秀又不肯發(fā)動蟻附強攻,按說必須長圍久困才行,三個月不至于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成果。
但平手汎秀如此不計成本的大手筆投入,卻是打破了時人的常規(guī)認知。
以戰(zhàn)國時代的技術來講,依山傍水而建立的石制防御建筑似乎是很難破壞的,然而在大筒與投石機幾十天的齊射之下,大河內城外墻各處出現(xiàn)了兩處明顯的塌陷,以及多出裂痕。盡管攻方并未立即展開突擊,而是留給守軍補修的余地,但造成的心理壓力是可想而知的。
除此之外,在井闌和土臺上的弓手、鐵炮手們,一直持續(xù)不斷地射擊,也給城內士兵造成了相當大的殺傷。守軍的物資卻是有限的,到后面只能蜷縮在箭櫓和矢倉里面,依靠狹小的射擊孔零星反抗,完全不敢登上城墻對射。
北田具教也嘗試過出城偷襲,試圖摧毀器械,但在嚴密的防御之下,三次行動都被打回,白白損兵折將,然后就沒想法了。
以前關東上杉十萬人圍小田原,或者是九州大友八萬人圍今山,那都是發(fā)動大量農兵,組成魚龍混雜、層次不齊的烏合之眾,徒居數(shù)量優(yōu)勢,質量是不合格的。
而這次平手汎秀調動的七萬人,卻是以每萬石二百至四百人的標準征召,保證選取的都是精銳力量,而且對農業(yè)生產影響也不甚大。加之還有自家旗本作為骨干時時在營地之間巡視,風氣與前人大是不同。
這數(shù)月之內,列國的大名自然也沒歇著,九州、西國諸多勢力,戰(zhàn)個不休,自不必說。關東的武田、上杉、北條卻罕見的達成全面休戰(zhàn),聯(lián)名譴責了平手汎秀“挾制蒙蔽了朝廷與幕府,無故尋釁攻打名門北畠氏”的惡劣行為。
山科言經(jīng)、里村紹巴、朝山日乘等人隱晦地轉達了這個意思。
然而平手汎秀視之如耳邊風,聽聞此事,當即命人寫了回復說“爾等身為堂堂武士,若對鄙人心懷不滿,不妨拔劍來戰(zhàn)。既不敢戰(zhàn),又有何面目置喙?徒逞唇舌之利,豈非貽笑大方?”
不知道那三個人收到回信會是什么心情,反正呢,接下來依然只是嘴炮,沒有一兵一卒來到近畿。
此舉可謂大異于平手汎秀往日作風。
人們對于此次興師動眾討伐北畠家的原因十分不解,說到底,矛盾根源其實只是言語上的小沖突引起的罷了。
北畠具教自居高門,言行傲然,瞧不上平手家商人出身的家臣,這算得了是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嗎?
市井之間陰謀論的留言很多,有人說是以往就有舊怨,有人說是看中了北畠家的女子卻被拒絕因而惱羞成怒,也有人說是北畠具教無意撞破了什么陰謀奸情的……總之眾說紛紜莫衷一是,唯一公認的是,在這架勢下,北畠家是吃定了藥丸。
到四月,終于,大河內城最西側支城坂內城的守將,名曰坂內具義之人,承受不了壓力,得到保住性命的承諾后,舉起白旗投降。
守軍失去了重要一角。
緊接著沒多少天,北側支城松坂城,也宣告放棄抵抗。
平手家的市川岡信作為代表,與織田家的佐佐秀成一道前往受降并接收城池物資。
孰料這竟然是詐降之計。
守軍先送了將領的家小婦孺作為人質,并且讓半數(shù)部隊放下武器出城,瓦解了攻方的警惕。接著卻不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