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如果愿意自省其身,收斂改過,主動返回京都履行爭議大將軍的義務,那再好不過。倘若實在執迷不悟,一意孤行,我們毛利家只能劃清界限,表明立場了。”
“還有……”平手汎秀仍未肯松開語氣,依舊不留情面“土佐的長宗我部家,他們嗣子坐船來近畿路上,被能島海賊襲擊喪命,這件事情,也很讓人憤怒啊!”
“慚愧,慚愧!”小早川隆景叩首道“鄙人一定會向村上家提出鄭重的要求,吩咐他們表現出道歉的誠意來,務必要讓長宗我部家滿意!”
“長宗我部家的意思……本來是必取村上武吉之性命而后快的!”平手汎秀故意嚇唬了對方一下,忽地又緩下來“然而,宮內少輔畢竟是深明大義的人,最近又寫信給我,表示他明白戰場上刀劍無眼的道理,不會再有過分的奢求了!”
小早川隆景的“左衛門佐”是得到足利義昭允許的稱號,長宗我部元親的“宮內少輔”純粹是私自濫用的,都不是正式官銜,按說前者還更靠譜一些,但平手汎秀偏偏只承認后者,真是仗勢欺人,雙重標準。
“那么真是要感謝長宗我部宮內的寬宏大量了!”小早川隆景的話語只有喜悅,聽不出絲毫委屈憤懣的意思“這樣的話,毛利家就更應該展現出誠意了!鄙人隨后會親自前往土佐登門表示致歉的!”
看到對方姿態一直這么低,平手汎秀倒有些演不下去了。
按道理講,現在這個時間點,毛利家就算是迫于無奈接受降伏,也應該是很勉強的才對,態度理應更強硬一些,不至于這么一副嚇破了膽子的模樣。
原本想要給出的下馬威,好像一拳打進了棉花里似的。
于是沒心思再閑扯,開始聊核心話題了。
片刻,平手汎秀又道“大約上個月,或者上上個月,我們有過接觸。當時好像說過——允許毛利家保有五國領土。”
“這是大納言的仁慈。”小早川隆景終于緩緩抬起頭,露出平靜從容的臉龐,“毛利家對此感佩于心。不過,鄙人猜想今天的條件會有所區別吧。”
“非我一意苛刻。”平手汎秀平平淡淡道“但是,貴家主君,毛利右馬頭,他不肯接受議和條件,非要繼續作戰,收到了更多的教訓才肯反省。如果對他過于寬容的話,那可能要讓別的人難以心服口服,說我處事不公了啊。對嗎?”
“十分合乎情理。”小早川隆景依然神色不變“鄙人今日前來,就是老老實實聽從大納言的安排,不敢有絲毫討價還價的心態。”
“是嗎?”平手汎秀揚了揚眉毛,故作腔調,冷笑道“那么說,無論我做出什么決定,毛利家都會接受嗎?”
此話一出,空氣仿佛忽然凝固,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小早川隆景抬頭望了一眼,再次伏身拜倒下去,終于今天第一次說出了否定的話“鄙人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如何都會接受。但鄙上右馬頭是否會接受,老實說我也不太清楚。”
平手汎秀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
剛才服服帖帖恭恭敬敬說半天,現在忽然來一句“我也不太清楚”?
那你來干什么?
沒誠意啊!
沒誠意的話,就讓安國寺惠瓊在這耗著不就行了?
你跟他區別在哪里?
長吁了一口氣,平手汎秀面無表情地把手中折扇扔到地上,戰術后仰,道“往日只聽說毛利家中,勇力第一的是吉川元春,而今看來他怕是不如你了。敢特意跑到軍前帳下來消遣我,這份膽量倒是少見。”
“您誤會了。”小早川隆景還是一點緊張的意思都沒有“請容鄙人細細解釋。方才那句話只是講現實告訴大納言大人而已。鄙主右馬頭雖然遣我來此議和,吩咐‘務必要達成停戰’,同時卻又要求‘不可過分割讓故土’。這兩個條件實在難以充分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