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斐越后的人打過交道也沒覺得有多難對付,到了這里見到島津中務(家久)的事跡,才知道確實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被汎秀強拉來的連歌巨匠里村紹巴正好在側,聞言笑曰“其實十年前他尚未名動時,曾到京都學習文藝,與老朽算是有點師徒緣分。”
眾人聞言皆驚,紛紛表示尊敬。南條元續恭維到“不想閣下居然有這等高徒!說不定是他從您的詩歌之中獲取了軍學的靈感。”
“不敢當不敢當。”里村紹巴謙虛兩句,又道“其實,島津中務(家久)如今尚未獲封城主,知行亦止二千石之數,從這方面講,諸位不是都遠遠超越了嘛!”
“什么?”加藤光泰大驚失聲“我的俸祿居然是他的三四倍?太不思議了!如果這么強的武將才二千石,恐怕我最多只有臉拿五百石……”
這時平手汎秀走近,聽到家臣的話,哈哈大笑說“不必自謙!給你七千五百石,都是應得榮譽。倒是島津家,老聽說他們賞罰分明,萬眾一心,如今看來也不怎么樣嗎?如果里村紹巴先生方便的話,請轉告一下,您這位高徒至少值得三十倍的知行!”
聞言家臣神色各異,不乏歆羨嫉妒之意,卻沒人覺得說得不對。
此事不用特意吩咐,就被好事之人傳了出去。
至于能不能到對方營中,卻不好說。
……
“島津軍全數撤退?怎么可能!你確定沒有看錯?”
僅僅數日之后,正在吃早飯的平手汎秀沒想到“驚喜”來得這么快,甚至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確切說是除了人吉城里面還留著一些守兵,其他的都不在了。”多羅尾光彥神色十分冷靜,保持著嚴謹的措辭“由于河流太急,很難泅渡,對岸究竟走了多少人,還剩多少人一時無法探清楚,但大批士兵離開的痕跡太明顯了,不可能弄錯。”
“是這樣嗎……”
平手汎秀捋須陷入沉思。
沒過多久,負責指揮炮兵射擊的生津貞常也前來稟報,說對岸反應不太正常,完全沒有任何回擊,似乎變成了空營一般。
巳時初刻左右,一支試探性的小分隊沿渡口搭建竹筏浮橋,順利渡河成功,未受到任何阻礙,不見敵軍一兵一卒。
接著有后續三千多人跟上,到對岸廣撒斥候,四面出擊,然后中午回來的結論是方圓幾公里內確實無人蹤影,僅有人吉城內還明顯留著駐守,靠近會遭鐵炮所射,但只要立即遠離就不會被追擊。
見此平手汎秀依然有些擔心,不知是否是島津軍慣用的誘敵之計,恐遭半渡而擊,仍然命令謹慎仔細,徐徐前進。
于是花了一日功夫,建起浮橋七座,兩萬多人渡過河去,斥候偵查范圍擴大到幾倍,終于確認,對方的主力部隊確實是盡數撤離,只剩堅守人吉城的兵力了。
根據遺留下來的線索判斷,應該是前一天的下午就開始陸續出發,日落之前大部分都走掉了。有少數留下來應付的則可能是連夜離去。
由于隔著河偵查力度不夠,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發現。晚上安排的值守人員滿心都只在防備對方突襲,哪有余力觀察動向。
這可令人費解了。
難道是后方被別動隊襲擾得不穩,回去援救了?
那也只應該分出部分人啊,怎么會直接主力全轉移呢?豈不等于是放棄了最重要的正面戰場去填補次要戰場。
不知用意何在。
球磨川南岸的人吉城中倒是還有些把守,但只看城的規模,就知道兵力不可能超過三千。頂多就是騷擾補給的作用,不可能牽制得住六萬大軍。
莫非承受不住連續多日的炮擊,被迫后退?
更不可能了。
別看一條河流沒多寬,兩邊的地形還是比較復雜的,高低錯落不平,炮也不可能推到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