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煤氣灶,掛在墻上,每次開啟,都會發出怒吼,讓人不得安寧,離它最近是尹賢仁和柯南。柯南住在小黑屋,和它隔著一堵墻,尹賢仁住在客廳,和它也隔著一堵墻,這一堵墻,無法阻隔燃氣時發出的聲音。聽到噴火的聲音,就知道有人在使用。這些都是可以報銷的。在行政預算的時候,就算進去了這筆費用。如果不用,這錢就要退回去,如果不退回去,就要用掉,需要重新寫報告,非常繁瑣,非常麻煩。走完一個流程,需要大半年的時間,而錢也只有一點,數額不大,程序完全,只要出一點問題,就是全部人的責任。
金蓮洗澡是無限期的,自從進去后,出來的日子遙遙無期,不知道是在生孩子還是在洗澡,總之,花時甚多。因為用的都是辦公室的資源,不用心疼水電氣等費用,這是不占便宜就是犯罪的心理。如果不占便宜,就仿佛天理難容似的,要拼盡全力占便宜才行。
在隔著墻,可以想象,她在洗什么呢?不過,她復雜些,很自然。像多哥、尹賢仁和柯南洗澡最多不超過十分鐘。夏天花的時間還短,三位弟兄花的時間大概差不多,只是在水溫的高低上有差別,這是沒辦法的,柯南的皮膚天生有些脆弱和敏感,燙一點,他就受不了,尹賢仁卻沒事。三個男的洗澡用的時間加起來都沒有金蓮用的時間多。這個不是一個人的看法,是所有人的看法。
繼續閱讀!
他的皮膚厚實,可能是跟他常做農活兒有關,尹賢仁也常常被太陽照射,皮膚黝黑,和多哥差不多,可是多哥在從事農業方面就稍微差一點,他的心,不在土地上,他有更遠大的抱負和理想。對農業活兒,根本不熱衷,可能認為生來就不是農民,不該干農民干的活。農民干的活兒,被人瞧不起,關鍵是沒有多少錢可以賺。農活多,收入少。土地產生的收益不行,只有另外想辦法。如果能打工賺到錢,不如去打工。據說當保安一個月的工資,也抵得上一年三畝地的收成,有了這個比較,難怪有那么多人寧愿出去當保安,也不愿捆綁在土地上面朝黃土背朝天干活了。
睡覺是一致的。沒事就愛睡覺,他倆很注意養生,不過,尹賢仁住在客廳,想睡,恐怕麻煩些,來來去去的人對他總有些影響,他說沒影響,實際上有,他不想承認罷了。他不好說什么。一開始是住最好的,結果后來成為最壞的,這個過程,誰都拿捏不住,這個變化,誰都無法掌控。在任何時候,都要前想想,后想想,說不定在某個時候,就會變化,如果不考慮好,就可能面臨更大的麻煩。千萬不能笑話別人,在笑話別人之前,先考慮一下自己是否有資格去笑話,能保證自己不會被人笑話嗎?這個很難說。
在睡覺前,還可以打打牌,不知道是他們影響了村干,還是村干影響了他們,結果,金蓮提出來要打牌,她的癮很大,這些日子不來牌,她的手就仿佛沒有長在自己身上,而是人家的手,完全都麻木,快要廢掉了。只有摸到牌,心里才踏實。
她恨不得把手往墻上使勁地擦,才能止癢,讓她找回當女人的感覺還真難。在九峰縣,這個少數民族縣混,可真難,簡直和煉獄差不多,簡直讓人忍無可忍,簡直是憋壞了。
她在松崗的時候,住在村里,有的是時間,喊人一起打牌,一個人管一個村,天高皇帝遠的,誰也拿她沒辦法,后來增加了安琪,但沒轉正,還在試用期,她沒把她放在眼里,安琪看在眼里,氣在心里,可也沒辦法,只能忍耐,經上也記著說,忍耐到底的,必然得福。安琪可以得福,金蓮未必。
她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金蓮打牌,每天睡到自然醒,村民早已經到地里忙碌了,她起床刷牙洗臉,摸了半天,快要晌午了,早飯和午飯一起吃,吃完了,到地里做活兒的村民都回來了,然后弄飯吃,吃完了沒有立刻到地里繼續干活,金蓮就利用這個機會,邀請別人,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