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后一屆了。
這一日我因前一晚熬夜看話本來的遲了,就見那秦霜宛等人不停向門口張望。
我問孫盛楠“她們在看什么?”
孫盛楠搖頭,從書箱中拿出一本話本道“你可曾看過這本書?”
我瞄了一眼道“看過。”
她失望道“我還以為你沒看過,專門拿與你的呢。”
“這書對國學頗有見地,”我道,“你可以多看看。”
她道“你不看?”
我皺眉道“不看,這書的作者沒見識,多處寫得失真。”
那本書叫《俠之道》,安丞炎拿給我的話本里有。講的是一個滿腹經(jīng)綸的俠客闖蕩江湖,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故事,我對那些具有傳奇色彩的江湖人士并不感興趣,倒是書中講國學的部分特別精彩。
就聽身后一個略顯滄桑的聲音道“哦?如何失真,你且說說?”
我轉(zhuǎn)身見一老者立于身后,他精神矍鑠,白衣飄飄,頗有些仙風道骨。
我疑惑道“先生是?”
他捋著胡子點頭。
我忙施禮道“助教先生有禮了。”
那先生踉蹌了一下,道“方才老夫聽小姐說這書寫得失真?”
學堂中其他人被吸引了過來,不知為何,看到那先生與書名竟都面色怪異,秦霜宛等人卻是一副看笑話的樣子。
我自是有一說一,嘩啦嘩啦地翻著那書,翻到一處道“先生看此處陽春三月,方九郎與友人約定,春暖花開之時,到玉山之巔看十里桃花。”
先生不解“有何不妥?”其他人也是一面疑惑模樣。
我道“在京城自是不妥,但三月的北疆通常未開春,經(jīng)常漫天飛雪,何來桃花朵朵?”
“你休得胡說,你怎會知道?”秦霜宛一行人有人問我。
我笑了“我十二歲之前都在北疆生活,你說我如何知道?且玉山之所以叫玉山,是因為它地處北海之濱,半山腰以上千年積雪,無雪的地方更是寸草不生,只有山腳生著耐寒的青松樹和椴樹,何來十里桃林,你種的嗎?”
那先生面皮發(fā)紅,道“老夫聽聞那玉山上有粉色光束乍現(xiàn),難道不是桃花之色?”
我道“北疆地廣人稀,那北朦山連綿數(shù)千里,多數(shù)在儼狁地界,北朦山上空偶爾會飄過炫麗光芒,時而是單色,時而是彩色,確有人見過,卻不知是何物,儼狁人皆稱為五彩神光。”
那先生面露神往之色道“奇觀也!可還有不妥之處?”
我又翻了翻道“此處說眾人在陸江源頭看著滔滔江水,奔騰不息,心中勃發(fā)豪邁之情。”
“這又有何不妥?”這時夫子已經(jīng)來了,也好奇地伸頭看著我。
我猶豫了半天,頗為艱難地開口道“陸江源頭的源頭,并無滔滔江水,而是涓涓細流。”
學堂中炸開了鍋,眾人皆言我在說謊。
我就知道,說出來他們肯定不信。
初到北疆時,有人跟爹爹提過那陸江源頭,說那里是北疆圣地,一到夏季雪山融化,溪流如織網(wǎng)般向山下匯集,漸漸形成奔騰陸江。爹爹并不相信,有一年仲夏太平無事,爹爹請了當?shù)氐南驅(qū)е覀冃置脦兹艘宦穼さ搅四窃搭^,無數(shù)涓涓細流從雪山潺潺流下,在太陽照耀下如一條條璀璨的珍珠項鏈閃耀著圣潔的光芒,將我們都看呆了。
那先生眼中放光道“你、你……當真見過?”
我道“千真萬確,我爹爹帶著大哥、二哥與我一同前往的。不過也吃了不少苦,雖是盛夏,那地方夜里竟冷得要將人凍死。”
“老夫曾在一本怪志中讀到過,還以為是前人杜撰,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夫子也無比興奮“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定遠侯實乃大智慧之人也!”
他面帶得意之色又對那先生道“怎樣,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