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烏紗帽。關鍵是這丁家的二管家不是自己來的,是和廣東巡按王化澄的女婿一起來了。
王化澄和丁魁楚聯手施壓。
在廣東,丁魁楚和王化澄本來是不對付的。丁魁楚來履新后,王化澄拼命拆臺,斗得不亦樂乎,這廣東的士人都知道。兩人各自帶著一幫官員,是廣東最大的兩派勢力。但是今天為了廣州城戒嚴的事情,這兩個彼此敵對的大佬居然聯手起來,一起向廣州知府陸以軒施壓。
陸以軒知道,這是廣州戒嚴觸動了廣東所有官員的蛋糕,才讓他們如此團結。
陸以軒被這個局面嚇得張皇失措。
陸以軒以前和廣東布政左使劉延光交好,和劉延光結了兒女親家。但是這次就連劉延光都明確表態,不會救陸以軒。
如果丁魁楚和王化澄一起參陸以軒一本,眾口一詞,把陸以軒這些年在廣州城的齷齪吃相參到天子那里,那陸以軒這個官也就當到頭了。
陸以軒再利欲熏心,也明白自己這次捅了馬蜂窩了。
要改,必須改,馬上改。
廣州城的戒嚴能不能解除?不能。三千水賊就在廣州城南面幾十里轉悠,隨時有可能喬裝打扮攻入廣州城。廣州城的城門如果被賺開,那陸以軒恐怕就不是丟官了。到時候丁魁楚、王化澄之流為了撇清責任說陸以軒激反通番海賊,那陸以軒就可以押到京城去問斬了。
有沒有命押到京城去還兩說,說不定要被鄭家扮演的水賊割了腦袋。
所以在和鄭家達成和解協議之前,廣州城還要繼續戒嚴。
但是要第一時間和鄭家和談。
鄭森突然消失,不知道去哪了,那就和代表鄭家的直接當事人秦昭談。
秦昭現在守在插云峰上,陸子鴻就只能屁顛屁顛地來插云峰和秦昭談。
陸子鴻帶著一個小廝,走在插云峰的小路上。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這條小路上三步一哨五步一崗,每遇險峻的地方,必然設置著堅固的敵臺和箭塔防守,都是嶄新的建筑,顯然是這個月新建的。一些身材和氣質都很彪悍的秦家家丁抓著弓箭守在敵臺上,虎視眈眈。
沒有幾百精銳,是攻不上這座陡峭的插云峰的。
陸子鴻在山路上越走越心驚。
在廣州城里養尊處優,依靠叔父官位構建權勢的陸子鴻已經很久沒體會到武力的味道了。但鄭家的水兵直接讓陸家經營得風生水起的廣州城戒嚴,所有的權勢和手段在武力面前毫無用處,讓陸子鴻深切感受到亂世中武力的強大。
而現在走在插云峰的小路上,陸子鴻又感覺自己被人用鋼刀架在脖子上。
仿佛秦昭的家丁用力一抹,自己就要身首異處。
這秦昭果然是個豪強,仁厚坊的豪強。也只有這樣彪悍的豪強才能炸了一只虎,稱霸鄉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