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牙行老板見秦昭這么豪爽,似乎不將五十兩銀子當回事一般,心里驚訝不已。畢竟這年頭五十兩銀子已經可以在肇慶買一個小院子了。換算成糧食,足夠一個壯漢吃十幾年。而這樣的財富,秦昭仿佛是隨手就扔出來似的。
“客官姓名籍貫?“
“香山縣仁厚坊秦昭。“
“仁厚坊秦昭?“牙行老板吸了口涼氣,說道”可是在廣州城做彈簧軟椅買賣的秦老板?“
秦昭沒想到這老板消息這么靈通,笑道“是我!“
牙行老板換上一副討好的笑容,說道“客官要不在小店休息幾天,待小店去總督府上詢問一番,看督公在不在肇慶,什么時候有時間見客。“
秦昭點了點頭,知道這樣的事情急不得。
那個瘦高個的伙計又把秦昭和三個跟班帶到牙行樓上,選出了一間上房給秦昭住,一間客房給秦有理和兩個家丁三人歇息。
秦昭雇馬車走到肇慶,確實累了。進了房間,他倒頭就睡。
在肇慶等了兩天,五月二十二日,秦昭終于見到了兩廣總督丁魁楚。
秦昭帶著秦有理,懷里揣著銀票,從后門進了總督府。在牙行老板的帶領下一路穿堂過巷。
半路上,牙行老板沖秦昭說道“少年郎,天子已經登臨大寶,年號弘光,汝可知道?“
秦昭愣了愣,這才知道南明的第一個天子“弘光“皇帝登基了。
南明時代正式拉開了序幕。
三人走了好一會兒才走近了一間堂屋里。
那堂屋從外面看破破爛爛的,和這破衙門的基調保持一致,但里面的裝飾卻是十分華麗。進門就看到一個雕紋屏風,繞過屏風看到一個軟榻,塌上鋪著猩紅的洋罽,正面設著大紅色的金錢蟒紋飾靠背,石青金錢蟒紋飾的引枕。軟榻兩邊設一對梅花式洋漆小茶幾。左邊茶幾上擺放著文王鼎匙箸香盒,里面燒著香料。右邊茶幾上擺著一個汝窯美人觚。那觚內插著時鮮花卉,又有一些茗碗等。軟榻外面的地面上西邊一溜擺著四張椅子,椅子上都搭著銀紅色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腳踏。椅子的兩邊也有一對高茶幾,茶幾上茗碗和花瓶鮮花俱備。
牙行老板顯然對總督府極熟悉,他讓秦昭和秦有理坐在那椅子上,然后就退了下去。
沒一會,一個漂亮的丫鬟走了進來,站在軟榻旁邊準備伺候主人。
又過了一會,只聽到門外的護院扯著嗓子喊道“督公到!“
一個看上去很肥胖的老年男人走了進來。
秦昭和秦有理猜測這就是總督丁魁楚了,趕緊作揖鞠躬。丁魁楚進門倒是不和拜倒的秦昭和秦有理打招呼,卻把心思放在站在一邊的丫鬟身上去了。
秦昭鞠躬在一邊,只看到地上的東西。他只聽到那個丫鬟冷哼了一聲,然后看到她腳步動了,似乎是閃身躲開,口中罵道“賊骨頭,又占我的便宜,我回頭和五娘說去?!?
丁魁楚頓時換上一張哭喪的臉,說道“我的心肝肉兒,你何苦去和那個潑婦說?“
那丫鬟冷哼道“你這些天越來越張狂了,也沒有個規(guī)矩?!?
丁魁楚賠笑道“還不是你天天像個瓷人似的在我眼前晃悠,我是看得到吃不著,每天被你吊在半空中?!?
那丫鬟哼了一聲,不再吱聲。
秦有理拜在那里筆挺的,像一個筆架一樣一動不敢動,哪里敢抬頭?秦昭拜了半天,沒聽到總督讓自己起來的話,忍不住抬頭看了看。
這一看不得了,卻看到總督丁魁楚滿臉堆笑,正從懷里拿一個鑲玉金釵子往丫鬟的懷里塞。
秦昭嚇了一跳,趕緊把頭低下。
奈何丁魁楚那邊已經發(fā)現秦昭的目光了,丁魁楚咳嗽了一聲,十分不舍地把丫鬟放開。這一放開不得了,他臉上頓時烏云密布,誰看都知道他有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