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漸漸都心熱起來。
前番消息已經傳來,南京城破,弘光皇帝已經失陷于韃子手里,被殺了。現在大明朝半壁江山不保,再次處于沒有了天子的狀態。這個時代的農民、士兵最敬畏的還是皇帝,皇帝代表著一切社會秩序的終極維持者。此時弘光天子死了,秦昭的農民兵就覺得天下亂得一塌糊涂,秩序沒有了。
這樣的時代,燒了縣衙又怎樣?
就算新的天子登基,自己這些大兵也是堂堂守備官的家丁,誰能懲罰?縣令肯定無法懲罰,法不責眾,就是兩廣總督也管不到鬧餉的士兵。最多責備守備爺約束不力,罰守備爺的過錯。
罰守備爺?守備爺不怕,讓秦寧來指揮大家鬧餉,我們這些大頭兵怕什么?
鬧餉!怕個球!
一個個子極高的大兵突然大聲吼起來“鬧餉!怕他個球!“
秦昭的一千大兵都是上過戰場,見過大世面的。自從在嘉魚殺了近萬人后,這支大兵隊伍就對官場人物失去了原先的敬畏。那些闖軍老賊殺了多少朝廷命官?在我們這些大兵手上還不是和玩似的被部炸死?
這個大兵的吼叫聲頓時引起了一片共鳴“鬧餉!燒了縣衙!“
“鬧餉!炸了縣衙!“
“炸死寧登云!“
“天殺的寧登云,敢斷我守備爺的財路!”
“干了!”
眾人紛紛表態,最后匯成一片叫喊聲的潮涌。
“干了!”
“干了!”
秦寧高興得眉開眼笑,大聲說道“所有人穿上自己的鎧甲,攻縣城。大家說,目標是什么?”
“炸了縣衙!“
“炸死寧登云!“
秦寧笑了笑,說道“大家隨意,過癮就好!”
“鬧餉嘛!過癮就好!大家隨意!”
……
寧登云坐在二堂上,心里打著小鼓。
二堂那一圈沙發軟椅上坐著香山縣的十一個舉人。這些舉人在歷任縣令手上都有免賦的特權,真真正正是香山縣的統治階級。他們中任何一人名下都有五百畝以上的良田,都是小民投獻而來,一個個富甲一方。
秦昭在秦家村均平田賦,強制王元等三個舉人交稅的行為無異于在平湖上炸響一顆驚雷,炸得這些舉人七葷八素的。秦昭均平田賦,讓秦家村的村民日子好過了,可卻是要了這些舉人的命。試想如果其他地方的村民效法,靠家族武力強行要求舉人們均平田賦,那這些舉人以后還怎么收地租?
恐怕那些投獻過來的佃農要和舉人們吵翻天,最后拒絕交地租。
秦昭的這個風氣一開,后果不堪設想。秦昭已經變成了舉人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在座的舉人們,無不欲將秦昭除之而后快。
而更惱人的是,秦昭居然開始在秦家村開辟新田了。
舉人都打聽到了,秦昭準備用水車灌溉開辟新田。每畝新田秦昭只收地租五斗糧食。
這是什么概念?這意味著秦昭的新田一開好,舉人們投獻而來的良田就沒有人種了。很簡單,舉人們現在在田里收九斗以上的地租,而秦昭大規模開發,近乎無限供應的新田只收五斗地租,那還有誰種舉人們的田?
到時候舉人們只有拼命下降地租,求佃農們繼續耕作。
這水車一立起來,一來二去,就要把舉人們的地租收入打個五折。
真是是可忍熟不可忍。
舉人們當然不愿意看到這樣的情況出現,“被逼”動手了。他們在官銜上不是秦昭的對手,武力上,這些舉人的護院也不堪一擊,打不過秦昭的效命團。所以他們就集體找到了縣令,要縣令憑法理鎮壓秦昭。
無論如何,不允許秦昭的水車立起來。
從法理上說,河邊的良田大多是投獻在舉人名下的土地,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