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下了,馮傳文卻依舊保存著自家的地契。
秦昭看完了地契,點了點頭,問道“薛禮,你可承認這馮家土地投獻之事。”
薛禮答道“學生承認!”
秦昭說道“那如今本官整理香山縣的田賦,杜絕投獻,讓你把土地還給馮傳文,你可愿意。”
薛禮跪在地上,大聲說道“沒有這樣的道理!”
“投獻是我和馮傳文的土地買賣。白紙黑字寫了地契。如今那地契學生已經帶來,守備爺要看隨時可以看。既然馮傳文當時不收銀子把土地送給了學生,那學生在法理上就擁有這土地的產權,我給馮傳文佃種是我仁義,我不給馮傳文佃種給其他人租種也是我的自由,豈能說退回去就退回去。”
聽到薛禮的話,外面那七名香山縣舉人和他們的家人們齊齊高喊“說得好!”
“就是這個道理!”
“凡事要講個法理,法理就是這樣的。”
秦昭笑了笑,說道“你們以為你們占著法理,我就沒法讓你們退還投獻的田地?”
薛禮跪在地上,說道“守備爺,有理走遍天下都不怕,這開衙門審案子,凡事都要講一個理字,否則成何體統?”
外面的舉人家人又是大聲聒噪“說得好!“
“判案要講法理!“
秦昭一拍驚堂木。
薛禮被嚇得一哆嗦。
外面的舉人家人們也不敢再大聲喊話了。
秦昭大聲喝道“馮傳文,當初你為什么要將土地投獻給薛舉人。”
馮傳文臉上一白,不敢說話。
秦昭惱怒地又一拍驚堂木,喝道“老實說話!”
馮傳文頓時被嚇哭了,跪在地上說道“守備爺在上,小的說,小的說實話,小的那時候是為了躲避田賦,才投獻了。”
秦昭再猛地一拍驚堂木。
“薛禮!這十一年你可有為馮傳文的田地交納田賦?”
薛禮臉上一白,說不出話來。
他是個舉人,這十幾年一分錢田賦都沒有交過,這是常識,把縣衙門里面的記賬胥吏抓來一問也知道。
秦昭冷笑一聲。
“為了躲避田賦而發生的土地投獻,違法!本官判十一年前的這次投獻無效!”
“來人啊!把薛禮懷里的地契收來,作廢處理。”
“薛禮和馮傳文兩人聯手欺詐縣官,逃避賦稅,每人杖二十!”
聽到秦昭的話,馮傳文大喜過望,薛禮則是一下子掉入了冰窟,整個人呆掉了。
馮傳文挨打二十大板無所謂,大不了屁股開花在床上躺幾天。但是秦昭做主,把土地拿回去了。拿回來了土地,以后每年只需要交二斗三合的地租!
這下子當真要過上好日子了。
看到守備爺這么判案,圍在外圍的百姓們一個個面有喜色。既然第一場投獻案件是這么判的,那以后其他的投獻案肯定也是同樣的判決。這意味著所有投獻土地的小民可以憑借地契拿回自己的土地。
薛禮則臉上雪白,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他身后,那十五個舉人和他們的家人同樣面無血色。
秦昭判定當初的投獻是違法行為,地契作廢,這在法理上確實講的過去。因為為了非法行為而制定的契約,法官是有權判定契約無效的。否則世間的法律豈不是為非法行為保駕護航,成為犯罪分子的保護傘?
但是這樣一來,舉人們就要失去全部的土地。
而且還要和投獻土地的佃農私底下解決問題,不能鬧進衙門。真進了守備爺的衙門,屁股要被打開花!
來一個投獻佃農就打一次板子,八個舉人要被打多少板子?會被活活打死。
晴天霹靂啊,當真是晴天霹靂!
舉人們如喪考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