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鴻不知道他叔叔是怎么死的。
在他看來,火器是不可能完控制他家門前這塊區域的。這塊區域前后左右都是高墻大院,如果說有人想在這里刺殺,只能是趴在對面的院子墻上往這邊射箭。
又或者在院子墻上用火器射擊。
其他地方沒有視角能殺人。
兩廣承平已久,這邊產的火器粗陋,火器的命中率往往不如弓箭。想在陸子鴻門口這塊地方殺人,還是用強弓直射更加方便。
至于一百多步外的那一家酒樓二樓,陸子鴻想都沒有想那里會有刺客。因為那個酒樓二樓距離陸子鴻家門足足有一百步遠,沒有任何火器能夠在這個距離上精準殺人。
最準最準的鳥銃,也只能打五十步。
所以陸子鴻此時聽到陸以軒死在門口,整個人處于完的懵懂狀態。他以為殺手肯定是強行站在道路近處射殺叔父。而叔父身邊那么多弓手家丁,這些刺客一擊得手后肯定張皇逃竄,最快速度離開作案現場。
陸子鴻本著他對大明,以及韃清,所有火器的常識,判斷自家大門口的刺殺無論如何是一次強行殺人。絕對沒有任何人能在一次擊殺成功后繼續控制這一片區域。
所以陸子鴻沒有做任何防備,大大咧咧地沖到了自家家門。
家門口,陸子鴻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陸以軒,血流滿地。
他還看到撒腿逃跑的一個小廝。
那小廝是攔住轎子喊冤的秦昭親兵。趁著陸以軒死后一片混亂,他就趕緊溜走了。
陸子鴻看著那個逃跑的小廝,以為自己看到了強行殺人的刺客。
不過他的注意力現在集中在血流滿地的陸以軒身上。
叔父真的被打死了。
自己的所有前途,隨著叔父的死亡結束了。
自己在廣東聚斂的這些銀子都藏在廣州城的幾個院子里,并沒有送回家鄉。叔父在知府的位置上,這些銀子是絕對安的。但是一但叔父死了,那幾十萬兩銀子恐怕運出廣州城都難!
多少人會上來落井下石,狠狠在陸家的尸體上咬一口?
他突然感覺身的血液倒流,頭發沖冠而起,整個人處于一種極度的悲痛中。
“叔父!~~!!”
陸子鴻眼淚涌了出來,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
但是陸子鴻的嘶吼只發了一聲。
一百步外,秦昭靠在一面窗戶上,輕輕說道“打死門口嚷叫那個男人!”
五把來裝填完畢的前裝復槍調轉了槍口。
“啪啪啪啪啪!”
陸子鴻剛想往前走,去看一看叔父的尸體,身上就冒出了五個血洞。
陸子鴻胸口中彈,腰上中彈,就連臉上也被打了一發米涅鉛彈,血液像是花朵炸開一樣從傷口里炸開,剎那間就噴了旁邊一個小廝一身。
陸子鴻感覺身的血肉一瞬間不再受自己控制。
讓后就是痛徹心扉的痛苦。
“啊!”
陸子鴻倒在地上翻滾,看得旁邊的家丁小廝目瞪口呆。
老爺死了,少爺也要死了?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刺客到底在哪里?
刺客是剛才那個攔轎子的小廝?可是他已經跑了啊?
刺客在四周的墻壁上?可是墻壁上空無一人啊?
陸子鴻在地上翻滾了兩圈,滾不動了,身體開始做不規則的抽搐。抽搐了大概五息時間,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識,死透在那張牙舞爪的石獅子旁邊。
想了幾秒鐘,陸家的小廝們齊齊望向遠處的酒樓二樓。
因為不管怎樣,啪啪的聲音是從那里傳來的。
但真的有人能從一百多步的遠處取人性命么?如果有人能做到這一點,在戰場上豈不是無所匹敵?
小廝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