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滿臉堆笑地放下了信。
倒不是說這里面寫了什么讓他激動的話語。夏小姐之所以寫下親筆信,無非就是懇求他幫忙照顧秦子芊,信中可沒有半點男女私情。可能因為是倉促間寫就的,她的字跡也顯得有些潦草,不似平日她批稿子時寫得那般娟秀可愛。
即便如此,蕭靖還是很開心,就像個從心上人那里收到了賀年卡的中學生。
稍微清了清嗓子,他一本正經地道“我本來就是你的領導,你表妹又讓我照顧你。所以這一路你必須聽我的話,明白了么?”
秦子芊睇了他一眼,道“表妹也真是的,我還道她寫了什么悄悄話呢。就你還照顧我?我看你是自身難保吧!”
說著,她意味深長地道“出門的時候我看到小雅拿出了一封信,那信是不是你給她的?”
蕭靖一愣。他實在沒想到看上去大大咧咧的秦子芊還有心思細密的一面,居然在出門的時候留意到了走在最后面的董小雅。
看他沒有說話,秦子芊又半開玩笑地道“怎么,該不會是鴻雁傳情吧?”
蕭靖沉默片刻,忽然笑道“是,你猜對了,確實是情書。”
秦子芊也閉上了嘴巴。
蕭靖知道,就算自己不說,以秦姑娘的聰明才智也能猜出這封信定是要轉交給夏晗雪的。
“這趟過去,多少會有點風險。”蕭靖字斟句酌地道“且不說北胡人如何,光是沖著這場兵禍,臨州附近就消停不了。若是有個萬一,有些事總要有個交待,有些該說的話也要講出來……咳,呸呸呸,你我吉人自有天相天相,那封信自然是用不上的。”
秦子芊淡笑道“平時覺得你是個很自得的人,為什么出門一趟就這么悲觀?”
蕭靖嘆道“我一點都不悲觀,就是有點感慨罷了。我的家鄉評過許多次‘最危險職業’,記者都榜上有名。要看清楚,你就要站得足夠近。要知道內幕,你就要滲透得足夠深。真正重要的事情,沒有哪件是輕而易舉就能打聽到的。不多留點汗甚至血,記者又怎能把人們需要的消息帶回來?
就好像行軍打仗時的探馬。你連個人影都沒看見就敢回去報告敵人的行蹤,那是怯敵畏戰、玩忽職守,是要殺頭的。記者也是,有的時候靠的真的是硬碰硬的工夫,有些危險也是難以避免的。”
秦子芊平靜地道“既然如此,你為何要當記者?這次出差,你也可以派別人來的。”
蕭靖大笑道“再危險的活,也要有人做。佛家有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近的地方也就算了,難不成這種路途遙遠又危機四伏的所在還讓你們這群新手去?我要是踏踏實實的在家里坐著烤火,那還是人么?”
可能是覺得這話題太沉重了,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他便摸出了一本書,煞有介事地讀了起來。
誰知剛讀了幾頁,蕭靖就張大了嘴巴。他沒見過書中的黃金屋,但書中的金葉子,他是見著了。
秦子芊見他表情怪異,也湊過去看了一眼。
“難怪這小子特意跟我說什么‘多讀點書’,原來是這么回事。”蕭靖苦笑著從書里抽出了幾片金葉子,又把書倒過來抖了幾下“我當時還跟他說不學無術的明明是你,原來是我不識趣了。”
秦子芊呵呵一笑“一直覺得邵寧這人太粗獷,現在看來,倒也有點心思。對了,有件事秦某很好奇,你為什么不問我是怎么讓潘飛宇放棄出差的?”
蕭靖白了她一眼,不屑地道“這種事有什么可問的,和同事勾結欺瞞上司還光榮啦?”
說罷他放下了書,目光有些閃爍“要是讓我說,小潘本就不想來,對不對?”
秦子芊沒吭聲。從她的眼神來看,蕭靖覺得自己沒說錯。
又各自想了一會心事,蕭靖忽然正色道“有件事要跟你說,差點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