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出來,咱倆會寫不少東西。不過,稿子寫成了也不代表能用在報紙上……小心起見,同一個選題我們要出兩篇不同角度稿子。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秦子芊臉色一暗。蕭靖沒有理會她,只是自言自語道“對臨州這事,當(dāng)今皇上與朝野諸公的態(tài)度還不明朗。我已經(jīng)交待小雅,一旦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立刻想辦法通知我,到時,咱們見機行事吧。”
蕭靖的意思很明白了。
讓北胡人深入五百余里、不費吹灰之力地攻入一座州城,又讓他們在屠殺了萬余平民后滿載而歸,這種事無論放在哪個朝代,都是朝廷不能忍受的奇恥大辱。但凡有點血性的百姓,早已義憤填膺。就算是為了給民間一個說法,朝廷也一定會有所動作。
可是,大瑞朝也有自己的難處。
去年春天的一場兵戈已經(jīng)掏空了國庫,連救災(zāi)這等大事都差點被耽擱,最后還是靠著地方士紳才勉強捱過了難關(guān)。如今若要興兵,錢從哪里來,糧又在何處?
漫說在這滿天飛雪、行路極難的冬天,就算過了年再動兵,只怕也會把戶部給逼死。
除了一腔熱血,戰(zhàn)爭也需要精細的籌劃、耐心的調(diào)度、局的眼光。貿(mào)然行事的話,一旦戰(zhàn)事不利,就會有更多的老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甚至步了臨州軍民的后塵。
蕭靖又不是那些大人們肚子里的蛔蟲,才不會知道他們打的是什么主意。萬一報紙的報道角度和朝堂公議的決策背道而馳,那可就不太妙了。
等待報社的,要么是被人盯上,要么干脆被人一棍子打死。作為決策者,蕭靖又怎能不慎重?
讓他欣慰的是,秦子芊居然什么都沒說。
她這人一直很沖動,又是個無可救藥的完美主義者,什么事都想盡善盡美、無愧于心。聽到這話她居然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也很是難得了。畢竟,她熱切期盼著去臨州的采訪并且十分想要做出點成績,而蕭靖居然在操作方式上自縛手腳,這絕對會讓人感到不爽。
可,秦子芊畢竟是官宦之家的女兒,對于朝堂上的那些紛爭,她耳聞目睹的遠比從后世穿越來的蕭靖要多。也正因為如此,深知其中利害的她沒有提出反對。
又說了點有的沒的,她忽然問道“其實,秦某還有個疑問。你常說新聞在于‘新’字,可消息來去總有個時間。臨州的事傳到京城用了二十天,咱們再過去又要二十天。這四十天里,事情早已冷了下來,就算到了那邊,又能寫些什么?臨州城就算沒恢復(fù)往日的模樣,也不可能像出事的時候一樣了。等你我二人回到浦化鎮(zhèn)再把稿子刊出來,事情都過去兩個月了,還會有人關(guān)注么?若是登出來又沒人看,咱們豈不是白跑了一趟?”
蕭靖心里一酸。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說的是我那個時代的情況。你以為我愿意跟車上來來回回地折騰這么久么?在這個沒有電話和汽車的年代,當(dāng)然要另當(dāng)別論了!
蕭靖吁了口氣,道“對新聞來說,時效性很重要。可是,有些情況下我們不能第一時間到達現(xiàn)場。那么,就沒必要糾結(jié)時效性的問題了。別人都知道的事,我們不說。別人不知道的,就是我們的著眼點。選好角度、做出深度,讓整個新聞事件立體化,體現(xiàn)出層次感,再通過合理的選編加強文章的敘述能力,這才是體現(xiàn)功力的地方……”
他越說約起勁,直到最后忍無可忍的秦子芊截住話頭。
光說不練是沒法進步的。是騾子是馬,還是到了臨州再說吧。
這一天里,大車一直在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的狀態(tài)。其中,人與牲口休息的時間只占了少數(shù)。多數(shù)情況下,要么是車陷進了爛泥中,要么是地上太滑只能小心前行,總之,就沒什么能痛痛快快地跑起來的時候。
之前,蕭靖也知道路況差,但他沒往北邊走過,那都是聽人說的。親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