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一部分所謂的正人君子對鏡報抱有很深的成見。讓報紙幫忙,無異于抱薪救火。弄不好,還會適得其反。
見他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什么話來,蕭靖忍不住搖了搖頭。
給人說說好話,對媒體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只要記者想寫,任何鳥不生蛋的犄角旮旯都能挑出個把閃光點來。就拿一座城市來說,硬件牛b,報紙可以吹硬件;硬件不行但管理水平高,報紙可以吹官府的施政;硬件和管理都不成,可以吹民風淳樸或者文化底蘊厚重。就算這些都不行,只要老百姓有心氣,也可以吹吹民眾的士氣如何高漲,上下如何戮力同心。
總之,閃光點就像海綿里的水,也像是女明星的“事業線”。擠一擠,總會有的。真正乏善可陳、讓人看了就懨懨欲睡的地方也不是沒有,但,一百座城市里可能也就有一兩個這樣的所在。
很不巧,他就趕上了這么一座。
從街面上隱約能看出臨州昔日的繁華。然而,現今呢?蕭靖說的“一片斷壁殘垣”或許有些夸張,但要說滿目破敗凋零,那絕對恰如其分。
官府基本趴窩,民眾也一臉的苦大仇深,對前景很是絕望。這樣的地方,他都不知道能寫點什么來夸夸它。
非要寫,就只能靠編了!可惜,蕭靖是個很有節操的媒體人,任何新聞都要以事實為基礎,誰愿意編故事砸自己的牌子?
見他緊鎖著眉頭,張曄的心中更是不安。他輕咳了一聲,小心翼翼地道“敢問公子,可是要把本官的事跡登在報紙上么?”
他的表情有幾分忐忑,也有幾分期待。
蕭靖只看了他一眼,便明白了他心中的那些小九九。報紙雖然是根救命稻草,可人家也是“既用之,又防之”的,不敢把寶押上來。這也不難理解,萬一被那些討厭報紙的人大肆抨擊,他只會死得更快,任誰也要加幾分小心。
“當然不是,請大人放心?!笔捑甘Φ馈澳兴恢?,就算說好話,也不會直接說您如何如何,那樣就落了下乘。只要臨州的情況好,我們如實寫出來,誰還不知道是大人的功勞?不瞞您說,蕭某原本就沒打算提您的名字。怕就怕,連寫都沒得可寫,那就尷尬了……”
在他的嚴格要求下,記者們采寫的新聞從來沒出過差錯。就算是那些嘴上攻擊報紙的人,他們的心里也清楚得很鏡報才沒有像自己說的那樣編造假新聞呢!
所以,這張報紙有著極好的聲譽。在人們心中,它的可信度非常高。
如果鏡報只是如實描述當地的狀況,就算知道它有影響輿論的意圖,別人又能怎樣?
張曄的臉上有些了笑意。他贊許地望著蕭靖,撫須道“如此甚是周。請問,公子需要本官做什么?”
蕭靖嘆了口氣,平靜地道“我需要您做很多事。第一件,就是做好您分內的事。當然,您身體抱恙不便視事,可這都火燒眉毛了,若您不能只爭朝夕,誰都幫不了您。”
閱人無數的張曄都不知該如何接話了。人家的話雖然說得挺客氣,可話里話外難免有責問的意思。再怎么說,他也是個官,被一個毛頭小伙這么抱怨,心里也有點哭笑不得。
張曄不知道的是,蕭靖的倔脾氣又上來了。
他來找張大人,真的為了所謂“同鄉情分”么?當然不是!
蕭靖是代表報社來進行采訪的。州同知張曄是死是活,關他鳥事?他寫幾篇報道回去登在報紙上就算完成任務,又何必多管閑事?
就算報紙做了什么負面報道,獲罪的張大人也怪不到鏡報頭上,因為臨州就是那破爛模樣;再說,踩他的腳多了去了,也根本不少鏡報這一只。
蕭靖如此上心,還不是為了臨州的黎民百姓!
新任的官員可能明天就到,可能下個月才到,也沒準再晚些;而臨州的情況已經糟透了,甚至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