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曄只看了蕭靖一眼,就明白他為什么激動了。
還在浦化鎮閑居的時候,他就見過鏡報組織的廣告招商會。蕭靖在商界極有人脈,又懂得經營。如果他愿意使些手段……
想到這兒,習慣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張曄也興奮得差點跳起來。
可是,他才高興了片刻,蕭靖就湊到他身邊簡略地說了說自己的打算。說完,張曄就如同被一盆冷水潑到頭上一樣,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是不是太大膽了?”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道“法子確實可行,可是萬一……”
蕭靖無奈地聳了聳肩“新任的官員還沒到臨州,大人盡可臨機專斷。如果這點魄力都沒有,事情可就難辦了。”
張曄咬牙“嗯”了一聲。反正這賊船也上了,還扭扭捏捏地干什么?
不多時,蕭靖起身告辭。張曄親自送了出去,兩人在門前依依惜別,那場景十分感人,守門的差人看得眼神都直了。
才談了一上午,這倆人就從陌生人變成忘年交啦?我家大人不是說身體抱恙不見客的么,怎么這會又神采奕奕跟沒事人似的出來了?
“大人請回吧,您可有的忙了。”蕭靖低聲道“蕭某的辦法只能保住大人的身家性命,或者幫您減輕罪責。想要脫罪,卻是決計不可能的,您也莫要抱太大希望,盡人事聽天命就好。”
張曄忙道“公子愿意相助,本官已是感激不盡,哪里還有那許多奢望?哎,早知如此,還不如留在浦化鎮踏踏實實當個富家翁呢……”
蕭靖嘆了口氣。他意味深長地望著張曄,緩緩地道“剩下的那些貨雖然沒被毀掉,可難免有些損耗。這也不怪大人,東西無人看管,自然有存放不當的時候。您找人看守庫房之前,也可能有宵小之徒上下其手。不過,蕭某還是希望大人在保護貨物上多下些氣力,盡量減少不必要的損耗。畢竟,它們都是臨州的希望。”
又聊了幾句,蕭靖便快步離開了。張曄若有所思地望著他遠去的方向呆立了許久,才對身邊的差人喊道“快,把咱們的人都叫過來,老爺要派差事了!”
回到寄宿的地方,剛好趕上午飯。蕭靖匆匆扒拉了兩口,就回到自己的屋里抱出了一小摞寫滿字的紙,看樣子又要出門。秦子芊見狀臉一沉,快步走到門前攔住他,氣道“你又不好好吃飯!郎中說的話,你是不是都忘干凈啦?”
本來和秦子芊同桌吃飯的老人默不作聲地抱著自己的碗回屋去了。
蕭靖把那一摞紙夾在腋下,用手搔了搔頭“我這不是有事嗎?剛才我好不容易才做通了張州同的工作,咱倆昨天晚上折騰……一起工作了半宿才寫出了二十多份特刊,這會兒正好用上。我先給貼出去,去去就回,你先吃你的不用管我……”
話還沒說完,秦子芊便劈手奪回了特刊,冷冷地道“再急,也沒急到讓人連飯都吃不完的地步。你整天教育邵寧凡事要分輕重緩急,你自己倒好,什么事都急不可耐的,像什么樣子?”
說罷,她徑直走回了飯桌旁,那一摞特刊就算是“被扣押”了。
老天啊,我是帶了個媽出門么?
蕭靖苦著臉端起碗又添了些飯。他剛開始動筷子,吃完了飯的秦子芊就起身輕飄飄地走到門口,似笑非笑地道“秦某先吃完了,收拾碗筷的事就交給你了。呵呵,既然你這么急,我就勉為其難地幫你個忙吧!”
她一閃身就從門前消失了。蕭靖清楚地看到,二十幾張特刊都被她帶出去了。
還能說啥?踏踏實實吃飯吧!
這個下午,冷清了許久的臨州城終于有了些人氣。街上漫無目的隨意游蕩的人們在各處都發現了一張排版新穎的字紙,有些走南闖北很有見識的人說這叫“報紙”。
“社論臨州之困,不在城池破敗,而在人心糜爛”……
有位四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