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之行比想象的順利得多,至少在旅途上是這樣。不僅各州府極其配合,道路也出奇的好走,蕭靖一路上只當是在游山玩水,居然在縱情山水間慢慢忘記了此行可能的危險。
更好的消息是,雙方約定的地點并非車舍里部所在地,而是從邊境北上前行約五十里的一處湖泊。
只要不用去車舍里,蕭靖的心情就是愉悅的。誰都不喜歡身陷重圍,這個位置至少還能得到邊軍的照應,只是曹馳所在的地方離這里太遠,無緣和他見面罷了。
半個月后的某個夜里。
蕭靖正在燭光下夜讀。按理說他這種品級的人不可能有單獨的住處,但在隨行家人和葛大人的照料下,他還真的沒在住行上吃過什么苦頭。
有個隨扈走進來附在他耳邊說了些什么。蕭靖蹙著眉問了一句,那人也只是搖頭。
抬頭想了想,蕭靖把書放到了矮桌上,笑道“客人來了,咱們就去會會他!”
今夜的月光很足,即便身在樹林里也能看清人的容貌,大老遠就能看到有個胡人打扮的家伙正站在林子中央的空地上。
當年輕的公子走到面前,他撫胸施禮道“公子,我家主人有話帶給您?!?
蕭靖道“你主人是誰就不用說了,咱們心里都有數。她有什么要說的?”
胡人恭敬地道“主人說,公子若執意要北上,應該是有了自保的手段,她不會攔著。不過,想取您性命的并非只有陸沖,您還要多多留意才好?!?
蕭靖點點頭,笑道“知道了,替我謝謝你的主人。蕭某不是泥捏的,想要我的命?光有膽量可不夠呢?!?
說著,他就像早就知道對方要拜訪似的掏出一封信遞給那人道“請她多注意身體,凡事不要過于操切,很多事將來有得是機會做,但若搞壞了身子,就萬事皆休了?!?
胡人心領神會的在接過信的同時又塞給他一封信,嘴上道“多謝公子,小人一定把話帶到?!?
蕭靖背著手望著天上的明月,緩緩地道“順便轉告你的主人,就說蕭公子說了,北胡現在已是虎狼窩子,絕非久留之所。她不想讓草原上的人受苦受難是好的,但若事不可為,也要有壯士斷腕的決心,要知道映月公主比起陸沖這個大汗來其實什么都不是……如果她累了,報社里還有她的一席之地,蕭某隨時歡迎她南歸?!?
胡人又是一禮,道“多謝公子的美意,小人這便走了。”
蕭靖拱拱手,目送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營帳,他打開了信。
好久沒看到這有些特別的字體了啊。
報社的姑娘們都寫得一手好字,蕭靖這個社長的字只能排在倒數第二,倒數第一當然是從小就沒好好練字的邵寧。
而在所有人之中,陸珊珊的書法自成一體。她的字體既有女兒家的娟秀,又有稍偏剛硬還略帶殺伐之氣的勾劃,兩種看似不太可能同時出現的特質竟然一起在她的字上顯現了。
或許只有她這樣一個時而面不改色地提刀殺人,時而溫婉嫻靜如大家閨秀的“怪人”才能有這樣的書法。
比起托人帶的話,陸珊珊在信里的用詞就要直白得多了
“蕭大社長一向惜命怕死,既然敢舍下嬌妻跑到危機四伏的草原上,就一定有所依仗,不會在出使時有性命之憂,小女子便不再多言了。
只是,讓你去見陸沖不過是借刀殺人之計,萬一計不成,有人可能會赤膊上陣,到時才是事關生死的關頭,還請小心為上。
父汗的事想來也只能是陸沖做的,但他卻抵死不認,我也沒看出半點端倪。王庭諸部中已有人倒向了陸沖,也有仍舊心懷不滿的,陸沖想要一統諸部、收攏人心尚需時日,一時半刻間他還無法對南朝動手。
不過,此人滿是狼子野心,雖一時沒有南犯之力,但最晚三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