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蕭靖真的沒想到河東之行會搞成這樣。
在他最初的設想中,河東如果真的積弊重重,那么肯定是亂象叢生;自己來了以后很容易揪出狐貍尾巴,接著再繼續常規的操作就可以了。
努力找出最具代表性的事例進行報道、在條件允許的前提下多反映民間的疾苦……就算不能還河東一片朗朗乾坤,至少也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幫助盡可能多的人。
不過,事情似乎跟他預料的有些不一樣。
從泉溪縣往東的這一路上,一行人先后遭遇了四、五批盜匪。雖然夏家的護衛輕松化解了險情,但蹊蹺的是蕭靖從盜匪口中并未得到多少關于皇莊的有價值的信息。
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嘯聚山林的大都是本地人。如果連他們對這事都知之甚少,那么是不是陳仲文了錯誤的信息?
經過認真的分析,蕭靖認為這種現象印證了自己最初的判斷問題比較嚴重的區域應該在北方!
可是,新的疑問也隨之產生。
盡管只是剛進入河東境內,但從“泉溪縣”和“宏澤縣”這兩個地名不難看出河東地區南、北兩塊的地理條件。前者水網密布、阡陌縱橫,是有著大片良田的廣袤平原;后者也有大片湖泊,但整個地界更像是被大大小小的湖泊環繞、割裂的一片片孤地,雖然整體的耕地面積也不算小,但絕不是建設皇莊的理想地點。
更何況,北邊還有幾乎連在一起的群山,這樣的地理稟賦導致那里的運輸、交通都不甚方便,皇莊的運營必然要付出額外的成本。
肥沃的土地對地主階級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蕭靖真的不相信那些貪婪的人會無視富饒的南方,舍本逐末地跑去北邊苦哈哈地開拓。
但是,現實依舊擺在眼前,想弄清真相的他只能另覓良方。
三天后,車隊在他的指示下開始了忽南忽北的型行進。
顯然,當地的一些勢力在他臨時的部署下亂了陣腳。
在蕭靖寧可鉆山林、走小路也要摸清事實的決心面前,越來越多的問題暴露了出來。
荒廢的村鎮、道旁的枯骨、地方官對百姓的盤剝……蕭靖親眼看到了許多東西,但還是沒有他最想要的直接的證據。
與此同時,盯梢夏家車隊的探子數量激增無論是住店還是行路,他們的附近總少不了形形色色的商販和閑人,就連荒郊野外也會莫名多出不少勞作的“農人”,還總會有“當地人”上來販賣物事。
由此可見,各路人馬都緊張到了極點。
某天夜里,五、六個人離開了隊伍的駐地向西而去。
一路上蕭靖一直會派人向各處傳遞消息,所以他們也被探子當作了信使;因此,針對這些人的跟蹤只進行了大概一夜的時間,盯梢的人見他們的確是在不停向西便失去了跟下去的興趣。
于是,沒有人知道這些“信使”在西行了一天之后馬上向北兜了一個大圈,也沒有人意識到他們跟蹤的主要目標蕭靖恰恰藏身其中。
“姑爺,這地界處處透著詭異,咱們還是小心為上。”
跟隨蕭靖的護衛首領叫夏虎。他曾是大瑞邊軍中赫赫有名的斥候,后來因為得罪了上官而落罪,被夏家救下后便死心塌地當了夏家的門客。
扮作了行商的蕭靖“嗯”了一聲,看樣子有些心不在焉。
此時此刻他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反倒是雪兒的情況讓他很是牽腸掛肚
蕭靖已經“金蟬脫殼”,但之前他所在的車隊還在按照原計劃行進!
護衛車隊的力量依然充足,其實不用擔心什么;按照慣例,夏家這次又為他安排了“影武者”,所以他早已脫隊這一秘密也沒有暴露之虞。
蕭靖還記得臨行前夏晗雪溫柔而堅定的話語“夫君有大事只管去辦,不必顧慮妾身。妾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