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搖頭,語氣堅定“不能。”
一時間,屋里能聽到的只剩下了潘飛宇粗重的呼吸聲。
良久,渾身顫抖的他才扶著墻壁站起身子,慘笑道“那好吧。”
說著,潘飛宇強自支撐著坐到椅子上,用幾乎拿不住筷子的手勉強吃了幾口菜又給自己斟了酒,問道“我會怎么死?”
“你做的那些事堪稱罪大惡極。一樁樁一件件加起來,按律應當棄市。”蕭靖平靜地道“不過,大家畢竟同事一場,陛下又是個念舊的人……雖然我們沒商量過,但依著陛下的性子應當會有恩典,至少能讓你走得體面些。”
“那好吧。”潘飛宇將杯中酒一口飲干,又倒滿酒舉杯向著蕭靖道“這也算是全了咱們的情義,潘某這里謝過蕭兄和陛下了。”
說罷,他又喝掉了滿滿一杯酒。放下酒杯,他搖頭晃腦悠然地道“罷了罷了,一切都是命數。種因必然得果,是我不該貪這場富貴啊。若我能安守清貧,這會或許仍在陋室里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可至少性命無虞。
若我能留在鏡報,以邵寧和你對老兄弟的優容,我應該會是個小有名氣的記者,過著頓頓有酒有肉還能安家置業的舒心日子,弄不好還能討個大戶小姐為妻,過上我貧寒的時候最期盼的那種生活……
唉,我還說這些干什么,吃菜吃菜,吃一口少一口嘍!至于酒嘛,我已經喝了兩杯了,這第三杯就先留著,萬一一會還有酒呢?哈哈……”
他的話音剛落,門被推開了。
一位內侍捧著一個盤子走了進來。看到蕭靖,他恭敬地施禮道“侯爺,咱家是奉旨來給人犯賜酒的。您若是還沒聊完,咱家就在外面等一會,想必陛下也想知道這人會說些什么。”
蕭靖看了眼盤子上的那個酒壺,閉上雙眼道“不必了,我已經聊過了。后面就麻煩公公了,我先走了。”
“恭送侯爺!”
蕭靖在內侍尖利的聲音中邁步走到了屋外。
回頭望去,只見仍在大吃大嚼,似是沒看到那壺鴆酒。
蕭靖扭過頭去大步離開,再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