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文坊。
魏王別苑。
神都之內(nèi),武承嗣有好幾處別苑。有些是宮中賞賜,有些則是花了大價錢從各種渠道購得。這處別苑,左臨定鼎門大街,對望便是觀德坊的國子監(jiān),出入交通極為方便,每逢朝參集中之時,武承嗣必在此處作息。
一輛不起眼的宮車行至門前,下車的小宦官敲開了武承嗣家的宅邸。
“公公里邊請。”
“咱家就不進去了,宮中事務繁忙,勞煩管家通稟魏王,明堂觀禮的消息有眉目了,咱家打聽到,是薛師主持大局。”
門子將一袋錢塞入宦官袖中,嘿嘿笑道“勞煩公公了。”
“能替魏王效勞,咱家榮幸之至。”順勢將錢袋一掂量,揣入懷中,不露聲色地回到宮車之內(nèi)。
門子警覺地朝左右看了看,立馬關(guān)了門,趕緊入內(nèi)稟報。
正在休沐的武承嗣聽完此消息,眉頭緊皺,“原來是薛師傅主持,難怪了,三省六部竟未有絲毫動靜。我還以為狄仁杰老邁昏聵到這等大事都忘記了呢。”
“王爺,此事有蹊蹺啊。”座下幕僚說道。
“有何蹊蹺的?”
那幕僚說道“如今已經(jīng)八月初,明堂觀禮,陛下要與民同樂,納民于紫薇城中,此等大規(guī)制,莫說宮里早該操持起來,這城內(nèi)的南衙十二衛(wèi),早就該操練部署了吧?如此多的平民涌入皇城,陛下安危如何保障?”
武承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錯。光靠左右衛(wèi)和門監(jiān)軍那些人,屆時估計連宮門都守不住,薛師傅久居白馬寺,這事情,看樣子是不太熟悉啊,來人,給本王備馬車。”
“王爺這是……”
“自然是去白馬寺尋薛師傅了,這差事可不是鬧著玩的。明堂觀禮,萬國朝拜,這等場面,若是出了亂子,薛師傅就算深得陛下信賴,也難免受責罰,弄不好還有牢獄之災。”
那幕僚繼續(xù)說道“那王爺就更不該淌這渾水了。王爺可知,這三省六部官署為何遲遲沒動靜?這分明就是個燙手的山芋,早些時日,這事本是中書門下二省主持,也是弄得焦頭爛額,也不知陛下是何想法,居然將這燙手山芋拋給了薛將軍。”
武承嗣思忖片刻,道“罷了,你修書一封,送去白馬寺,將事情原委和薛師講明。至于薛師如何拿捏,本王就不管了,本王擔心,定是這狄仁杰從中作梗,將這爛山芋丟給了薛師!這樣豈不是讓姑母也難看了?”
“魏王關(guān)心陛下,何不準備一份稱心的賀禮?這平民入宮一事,實在不值得去摻和。這才是借勢樹立您在陛下心中地位的機會。”
“嗯,言之有理。這進貢的賀禮,本王確實得好好思量一番。”
……
……
往年每逢佳節(jié),莫要說宮中了,就是整個神都,各府衛(wèi)衙署都是如臨大敵。
街巷上人一多,就容易出亂子,不得不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調(diào)動武侯小吏,加派人手,設(shè)置巡檢。
可是這次明堂觀禮,這可是陛下與民同樂的重大慶典,按理來說要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然而絲毫不見有何動靜。
除了禮部、鴻臚寺接待藩國使臣已經(jīng)忙碌起來了,其余各衙署,都是沒什么動靜。上官婉兒步入太初宮,向武瞾行禮。
“陛下,臣有事奏稟。”
“婉兒有何事?”
“明堂觀禮時日迫近,臣請陛下調(diào)動南衙諸衛(wèi),協(xié)同宮中禁軍,一同負責紫薇城安防,以防平民入宮,造成混亂。”
上官婉兒不提,武瞾還真是忘了,“這是薛師的意見?”
上官婉兒遲疑了片刻,說道“婉兒去了白馬寺,貌似……貌似薛師還以為,陛下令他主持的還僅僅是儀式慶典,并未有任何部署。”
“這個狄景暉!”
“陛下,狄三郎年幼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