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們?yōu)楹紊峤筮h,非得從長廈門大街去?”
狄景暉看著自己手中這張被自己圈圈畫畫,涂得密密麻麻的神都輿圖,喃喃自語道“按照我計算的時辰,這定鼎門兩邊各坊已經(jīng)陸續(xù)出發(fā)了,這個時候咱們在去,堵著不說,還影響整個觀禮流程,從此道走,慢不了多少。”
馬夫駕輕就熟地?fù)]著鞭子,隔著簾子說道“今日還真被公子說對了,這道上人還真少了不少,估計都是去宮中啊看熱鬧去了,咱也順路,皆是湊進去看個熱鬧。”
狄景暉笑道“你們坊里的里正沒給指示嗎?”
“誒喲,公子你不提我還真給忘了。我那婆娘,死活不讓我去,還說我去了就跟我急,這事兒給整的,這不我才出來拉生意做嘛。誒,也不知道搗鼓什么鬼。”
狄景暉笑了笑,“各坊出發(fā)以及到達的時間,都在他的精心策劃下,這會兒第一批坊民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在星津橋下等候施令了。”
狄景暉探出頭去,見到永豐坊、敦化坊的坊民代表,也正在集合之中,幾個武侯跟里正井然有序地整理著隊伍。
賀知章一臉崇拜地說道“這一切都?xì)w功于老師您啊。”
雖然其他人可能不知道狄景暉這個把月來在干什么?但是賀知章知道,除了忙香露生意之外,基本就是對著洛陽輿圖,在計劃著什么事情了。
就算是一頭豬,也看得出狄景暉為何要這么做,唯一的解釋,那就是明堂觀禮的謀劃,居然是老師做的!
難怪老師年紀(jì)輕輕就佩銀龜袋呢,真是圣心獨寵!
然而直到今日,他才改變這個觀念,這并非是簡簡單單的圣心獨寵。
因為——他從來沒見過這么井然有序的節(jié)日慶典!
并不是說神都坊民都是刁民,而是這樣的節(jié)日慶典,別說什么武侯、里正了,就是城中禁軍都不管事,連宵禁都會取消,可是今日不同,今日有序得可怕!
“老師莫不是給這些坊民是施了什么咒術(shù)?”
狄景暉瞥了眼劉子兆,說道“你們知道何謂‘升斗小民’?”
“請老師指教。”
如今在狄景暉面前,賀知章和劉子兆再也不敢隨意賣弄文采了,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總是會被狄景暉啪啪打臉,后來索性就學(xué)乖了,不懂——作揖請教就對了!
“所謂升斗小民,便是升米恩,斗米仇。今日之功,非在于我,而是——”
狄景暉不再說下去了。
因為再說下去就俗了。
那特么還能有什么力量?那都是錢的力量!
有錢能使磨推鬼!
狄景暉不語,賀知章二人就這么尷尬地僵在那里。
是誰之功?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啊?
狄景暉回過神來,鎮(zhèn)定自若地吹捧道“自然是陛下之功。”
“老師此言有理。”
“學(xué)生覺得也是。”
……
……
洛水之畔
秋風(fēng)蕭瑟,狄仁杰實在是弄不明白,今日看到的坊民,為何如此奇怪。之前在大理寺斷獄訟案無數(shù),自然是技癢難耐,于是當(dāng)前試探。
“這位老丈,今日可是如禁中觀禮的?”
那老頭見狄仁杰穿戴著官府,肥頭大耳的,一看就是個貪,不是,大官,就拱手作揖道“是啊,老叟代表明義坊前來觀禮。”
“那為何還不入門啊?在這里等候,是何人授意?”
站在最前邊的明義坊里正走來,朝狄仁杰拱了拱手,“這位大人,您若是有公事,還請趕緊入內(nèi)吧,被耽誤了時辰,咱們這里自然是有人安排的,您請吧。”
狄仁杰愈發(fā)覺得有意思了,“敢問老丈,這是哪位朝廷大員授意?”
如今朝局剛固,所有人都在施展韜略,指點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