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道微弱但尚算清楚的話語,讓小女孩一怔之下,登時喜極而泣,那一雙削瘦的小手緊緊抓住那中年女人的手掌。
“娘,娘你終于醒了!“
小女孩淚水沾滿那小小的臉孔。
大概是在這一刻,她所有強裝而出的堅固外殼被這一句話擊成了粉碎,內心之中壓抑已久的彷徨和脆弱盡數爆發,眼中的淚水是怎么也止不住。
“乖,不哭,娘沒事”
女子的聲音很柔很弱,哪怕是這個時候,呂小白也能依稀聽到一些名為慈愛和不舍的情緒,還有一絲遺憾。
安撫片刻后,她微微側頭,對著呂小白輕聲言道。
“雖然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有些失禮,但是民婦還是想問少俠一句,閣下如此精深的內力,想必不是默默無名之輩。
民婦和小女都不過是尋常貧苦人士,應該沒有什么值得閣下如此大費周章地進行援手。
民婦時間不多了,只希望少俠如果有什么目的,還能看在民婦將死的份上,放過小女,所有的恩恩怨怨,就在我身上結束吧,咳咳咳”
中年女人的身體很虛弱,一口氣說了這么長的話,哪怕有長生真氣地持續輸入,也令她耗費了極大的精力,本來還稍顯好轉的神態,此刻又再度充滿倦意。
“夫人多慮。
在下到江津城不過是偶然路過,和令愛的相遇更是巧合,雖然一面之詞,難以佐證,但我也沒有必要欺騙一個將死之人。
特別是如果有仇有怨的情況下,比起讓一個人安然死去,不如讓其帶著強烈的不甘和擔憂去世,不是來得更加符合常理么。
今日一切,非得說個緣由,那大概就是命運使然,我看見了令愛,那就是因,來此為你救治,那就是果。
因果循環,一飲一啄,有時候,就是這么沒有理由?!?
呂小白一面輸入真氣,一面回答著這中年女人的話。
看起來,這果然是母女相承,就連這忌憚他人,對萬事警惕的個性,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明明是呂小白此刻在力支撐著她這具不堪的殘軀,她卻依然在這一刻,沒能對呂小白放下戒心。
說實話,呂小白沒有一點不爽的情緒,那是不可能的。
任誰無緣無故付出了心力之際,被他人質疑,那都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若非看在她命數無多,性命將散的份上,呂小白早就撤掌離去了。
并且這個看上去命不久矣的女人,居然還識得他所施展的乃是內家真氣,甚至還能察覺他的內力極為渾厚。
這就起碼證明,這個女人絕不是尋常百姓。
再聯想她體內這股要人性命的劇毒,呂小白心中頓時對這一對母女的身份有所好奇了起來。
而另一旁,小女孩將他們兩人的話聽著耳里。
她才不管呂小白到底是有何特別居心。
在她聽到中年女人說自己時間不多,即將死去的時候,幾乎是瞬間,她整張小臉發白,沒有半點血色,一雙眸子里盡是不敢置信的意味,似乎都已經懵住了,極度沖擊的信息,讓她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
至于中年女人聽到了呂小白這番話后,似乎也只是稍加思考,便微微頜首,再度言道。
“倒是民婦多慮了。
少俠不是平常人,就單看我母女如今的處境,想來也應該能對我二人的遭遇有所理解。
世事艱險,我母女孤苦無依,自然只有處處小心,事事警惕,方能在這世間找到一條生路,先前種種也皆是因此,望少俠莫要見怪,民婦起身不便,就單以言語向少俠道歉?!?
呂小白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接受道歉的意思。
看到他的態度,民婦似乎稍稍松了口氣,于是再度開口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