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民婦還想多問一句,少俠到底姓甚名誰,出身于哪方門派?”
聞言,呂小白眉頭微皺。
倒不是因為他覺得這女人的問話太過打聽他的,而是他在其言語口氣之中,居然是聽到了一絲托孤之意,這就讓呂小白有點意外了。
思忖幾下,呂小白還是開口回答。
“在下呂小白,如今為淮陽道六扇門黑衣捕快一職,并非出身江湖門派,乃一小山村尋常人士出身,并無依仗。”
他這一番話,是透露了他絕大部分的信息。
特別是在其中,點明了自己無門無派,背后無所依仗的這一點。
雖然今日的他已經發了幾次善心了,但是帶著個這么小的女孩在身邊,顯然不合適。
說句自私點的話,呂小白也覺得麻煩和累贅。
然而,這中年女人聽到他的話之后,居然是眼睛微亮。
特別是在聽到呂小白并非江湖門派出身,還是成長于山村之時,她那張虛弱的臉孔上,居然是流露出了一絲興奮。
“原來如此,那可真是太好了。
少俠,民婦知道自己今天諸多失言,甚至要求過分無禮,但是民婦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咳咳咳咳
民婦希望希望你能把小女帶在身邊,收留她,就算是讓她為婢也可,但求少俠能夠于這世間之中,給小女一條生路,護得她的周。
雖然雖然這個請求很過分,但但民婦實在別無他法了,如果民婦死去,那些那些人絕對不會放過小女的。
請請少俠一定要答應下來,只要少俠答應答應守護小女到長大成人的年紀,為其找到一個好的歸宿。
到了到了那時,相信少俠,一定一定會有所收獲的”
這名中年女人的聲音已經開始斷斷續續了,哪怕有呂小白的真氣輸入,到了這一刻,似乎也油盡燈枯了。
連續幾次說了這么長的話,那是在透支她最后一點心力。
“娘!不要,不要丟下妍兒,妍兒只要和娘在一起,妍兒不和別人走”
小女孩在這一刻,終于從之前的沖擊中回過神來,強烈的悲傷讓她不能自已,淚水如泉涌,趴在中年女人的身上,大哭不已,緊緊地抓住她那已經干枯的手掌,不愿意松開。
而中年女人并沒有理會她,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呂小白,目光中是那最后的決絕和堅定。
被這樣灼人的目光盯著,就算是呂小白都感到了一絲難言的壓力。
就從她這些話里,呂小白就嗅到了幾分不尋常。
那些人?
哪些人?
是什么人在覬覦這一對貧苦潦倒的母女?
如果他答應收留女孩,是不是就等于讓那些人的目標之中,加上了自己的名字。
這一切,都如電般在呂小白心中流轉而過。
二人對視一會兒,小屋里除了女孩的哭聲,就只有那偶爾透過墻壁縫隙的細微風聲,氛圍寂靜得有些蕭瑟。
過了一會兒,一道清亮的聲音,打破了這種氛圍。
“好,我答應。”
呂小白開口。
面對一個將死之人的請求,很多時候,哪怕你有些不情愿,但往往也很難拒絕。
這大概,是對于死亡的敬畏之心?
總之,呂小白還是點頭應下。
而這名中年女人再看到他點頭應允的時候,似乎這心中最后一點牽掛也安然落地。
目光轉向那在她懷里痛哭不已的女孩,中年女人眼神中有著濃濃的眷戀和痛惜,干枯的手掌緩緩地抬起,似乎是想要最后一次輕撫她的腦袋。
然而,她的手掌不過勉力抬起幾寸高度,便一下子墜落而下,打在了身下的絮被之上,那一雙眼睛,更是悄然禁閉,呼吸盡數消失,再無半點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