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之道?
即便是急流勇退那也是到老再退啊!看看人家姚崇,再看看人家王晙,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快七十了還在前線砍人頭,為子孫計(jì),也得多干兩年吧?
不過退了也好,退了就能給自己騰個位置了,有這樣一個保持著光榮獨(dú)立的寵臣在內(nèi)廷里,資源和恩寵至少得分去一半兒,僧多粥少,走好不送。
馬車一路駛?cè)腴L安城,按理來說,陣斬毗伽可汗,這可是不世之功,但由于郝靈荃殷鑒不遠(yuǎn),所以朝廷也不再舉行勝利游行了。
西市廣街街頭,懸掛著默棘連,阿布思和康待賓的首級。
一個敵國可汗,兩個叛軍領(lǐng)袖。
這種事情對于西市的胡人們來說,這簡直不是什么奇聞異事,在大唐掛著的人頭多了去了,論分量這幾位還算不上有多重要。
與一年前相比,長安的煙囪更多了,地上的雪也更臟了,面對這樣的環(huán)境,他卻倍感親切。
與高力士相伴著,緩緩地走入宮門。
思來想去,不知該如何是好,怎么說呢?
好不容易逮到一個集美貌與能力與一體的股肱之臣,皇帝會輕易地把自己放走嗎?
二人還是那副老樣子,一個據(jù)坐胡床,一個匍匐在地。
皇帝右手托著下巴,無比仔細(xì)的打量著眼前這個人。
“你真的要走?”皇帝問道。
“北疆無患,兩番內(nèi)屬,吐蕃請和,中外乂安,臣下已經(jīng)沒用了。”
李隆基低頭沉思,突然感到了一絲不安。
“那你的債呢?”
“這幾年織錦坊織得布,沒有兩千萬,一千萬總有吧!就算三百錢一匹,臣下的帳也早就還完了。”
皇帝用手指敲擊著靠背上的扶手,絞盡腦汁思考著何明遠(yuǎn)還有沒有什么虧欠自己的地方,但想來想去,似乎都做的很好。
“你走了軍械所和織錦坊怎么辦?”
“軍械所有杜邦,織錦坊有韋異,他們在這方面,要勝過臣下。”
“你不是要辦學(xué)嗎?朕許你做國子監(jiān)祭酒,從三品……”
“回稟圣人,大唐地跨萬里,但王化之地,不過山東江淮,嶺南煙瘴之地,斷發(fā)文身者數(shù)十萬戶,臣懇請圣人,準(zhǔn)許臣下,南下立學(xué)。”
皇帝嘆了一口氣,說道:“看來你是真的不想留在朕的身邊了,滾!”
“謝圣人!”
何明遠(yuǎn)剛要準(zhǔn)備走,愣了一下,又趴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地問道:“圣人,臣……臣下這次的賞賜還沒給呢?”
李隆基勃然大怒:“賞賜?你他娘的還要臉跟我要賞賜,真不要臉!”
“臣下這也是為了圣人,您想想,上一次郝靈荃砍了默啜可汗的腦袋,卻只給了個郎將,到現(xiàn)在軍隊(duì)里都議論紛紛,宋相公的脊梁骨都快讓那幫子武人給戳斷了,這次可是您樹立形象的好機(jī)會,臣下是那種貪財(cái)沽名的人嗎?這不全都是為了圣人著想嗎?若是我這次晉封郡公,圣人立馬就能把宋相公給比下去……”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善于扯淡,還他娘的還沒完沒了了?”
說著,李隆基從懷里掏出一份兒敕書來,扔給了何明遠(yuǎn),說道:“趙國公,實(shí)封二百戶。”
“國……國公?這可是人臣的最高待遇啊!”
“怎么?不想要?不要我還不給呢!”
“要要要要要!這么能不要呢?”
何明遠(yuǎn)馬上捧著圣旨,給皇帝來了個三叩九拜,并且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和皇帝告辭。
“圣人吶!我舍不得你啊!咳咳咳咳咳!我離不開你啊!”
“來人吶!拉下去!”
“圣人吶!我……”
聲音漸行漸遠(yuǎn),逐漸消失。
……
次日清晨,春明門外的柳樹下,再次聚集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