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仲遜低下了頭,滿眼含著淚花,說道:“何兄,你就放心的去吧!”
說著念起了契約,契約上的字像刀子一樣劃在他的胸口。
“立出舍書。定州人何明遠,今因年歲不豐,無依無靠,口食難肚,情愿賣于何家為奴。寄身之后,任憑教訓。倘若夜晚山水不測,各從天命。如有親戚哄騙逃攔走失,要親母尋還歸還,兩邊情愿,各無悔,永遠存照。并批當付身價白銀十兩……”
“等等!不是說好的一千兩嗎?怎么降價了?”
崔若萱一臉挑釁的說道:“當初你值一千,可誰讓你拒絕我呢?我現在變卦了。”
“姓崔的,你屬狗臉的?說翻臉就翻臉嗎?”
“少廢話,我說多少就是多少,這可是大行大市,你去市面上看看,十貫大錢,買回來的仆隸,哪個不必你強?就你這么瘦胳膊瘦腿兒的,拎出去有沒有人買還是問題呢?今天你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
何明遠無奈的說道:“就不能再加點嗎?”
崔若萱看著何明遠已經是黔驢技窮了,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再加五貫,十五貫!怎么樣?”
他身邊的江仲遜勸道:“何兄,十五貫,不少了!快點賣了吧!”
“你給我閉嘴!我就沒見過還有你這么缺德的讀書人!”
“何兄有所不知,讀書人一般都缺德。”
“嗨嗨嗨!別扯淡!快點,要不然我可降價了。”
何明遠一咬牙,說道:“十五貫就十五貫!老子認了!大不了掙了錢再贖回去!”
“贖?你想的倒美!我這里贖身可是要還利息的。”
“姓崔的,你也太過分了吧?我可是你親丈夫啊!”
“親夫妻,明算賬!”
“多少利?”
“不多,五分。”(五分利即月利息百分之五,年利息百分之六十)
“五分?你瘋了吧?”
“五分還多?西明寺的智真和尚那里也是五分利,你想去賣,人家還不要呢!你要是嫌多的話,四分九怎么樣?”
“你!我!好,多久?”
“一年。”
“十五貫銀子,合著一年后我他嗎的要還你二十四貫?你怎么不去搶呢?”
“不能這么說,你如果逾期不還,我沒跟你利滾利已經不錯了,你還要怎樣?”
“你還想利滾利?”
“這可是市場行情呀!”
“哇!你你你,你也太毒了!”
“不簽?不簽明天就只借五貫錢嘍!”
“慢!我,我簽!”何明遠猶豫了片刻,但還是下定決心簽下這喪身辱節的條約,他相信靠著自己的才能和對未來的預知性,能夠把高利貸還清,還自己一個自由之身。
他凝視著眼前的契約,想自己辦過無數的手續,他嗎的簽賣身契還是頭一回。
他按著江仲遜在桌子上寫好的范本,將自己的名字抄了上去,紅手印蓋在契約的末尾,這一刻,他已經不在自由,這是人類智慧的結晶,就這么一張白紙黑字,就能讓一個活生生的人被和契約一樣無形的法律所束縛。
緊接著,崔若萱從身后拿出了一個卷軸,扔給了江仲遜,“歸你了。”
江仲遜拿到畫卷,展開看了看,聞了聞,就像是喝醉酒一樣,搖著腦袋,滿意的長嘆一聲:“何以解憂?唯有丹青。”
看著何明遠那副怨婦一樣的表情,崔若萱滿意地笑了。
“叮,征服何明遠,支線任務達成,任務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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