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趙無憂咬緊嘴唇,轉身正欲離去,王言軒急忙喚她,她的身影這才停下,肩膀有些微微發顫。
“二哥,你…你別逼我了,我勸不了阿爹也做不了主的!”
卻聽聞血肉與土地相撞的聲音,趙無憂心中一驚,回頭看去,王言軒已經跪在地上了,他的眼睛血紅,里面的疲憊一眼可見。
“二哥!”
這些天大哥入獄,他心里一定煎熬得很吧!她也很想救出大哥,可是阿爹知道她在調查之后就勒令她不要管這件事…
況且這確鑿的事情,如何能翻得了案…
這可是三千人命啊!
趙無憂上前扶他起來,他卻穩如山般長跪不起,雙眼通紅地望著她。
“殿下如今十七,四年前是我大哥帶著殿下去了北疆,也是在柔然的賊寇狼窩里單槍匹馬奮不顧身地將殿下救了出來,當年姬述射出先云箭于兄長左肩,他昏迷三天以至于左臂至今未愈,陰天下雨都會痛苦萬分,大哥不說,言軒卻看在眼里,卻無可奈何。”
“再遠些,大哥當太子伴讀時,曾經和太子出游江南,那時破焰余孽殘黨圍攻太子,大哥為護送太子突出重圍差點喪命,箭矢距離心臟僅僅一寸之遠,王家當時已經在準備喪禮了,要不是大哥命大根本挺不過來。”
“可是,”王言軒低下頭,眼淚也掉了下來,砸在地上,像是砸在趙無憂心里一般,那樣沉重難受,“可是此時此刻,我大哥在獄中被判死刑,太子在東宮漠然不語,殿下也不愿為大哥說一句話,你們是不是都以為童沾水說的是真的?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哥通敵叛國了?”
說到這兒,他重重捶地幾下,手下立馬有血滲了出來。
“二哥你先起來。”趙無憂聲音里有些哽咽。
“趙無憂!”他的聲音突然就變得嘶啞,趙無憂聽見他咬牙切齒的聲音,心下一片酸澀。
“阿姐!”趙楨從遠處跑來,連忙拉開趙無憂退出一段距離,警惕地看著王言軒。
眼前的二哥一身戾氣,他不喜歡這樣的二哥,好像要傷害阿姐一樣。
只見王言軒緩緩站了起來,臉上的淚痕猶在,趙無憂往前跨了一步想要上前,趙楨死死拉著她的手腕。
“這就是大哥疼了一輩子的阿姒和楨楨,”王言軒冷笑,“臨了你也不知道他…”
他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冷眼看著她:“阿姒,若是大哥真的出事,我也不會讓趙家好過!”
趙無憂看著王言軒遠去的背影,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趙楨心里一疼,抬起自己的袖子給她擦淚。
“阿姐不哭了。”
趙無憂卻因為他這一句話哭得更兇了。
…
“阿姒,對不起,今日我無牽無掛,與你告別,山風狂妄,且隨我魂去罷!”
就只眨眼瞬間,王言軒已經轉身跳下崖去。
趙無憂大喊一聲,連忙掙脫連盈的手,接著就要隨他跳下崖去。
連盈暗道不好,咬了咬牙暗恨王言軒太過任性,一邊又追著趙無憂向前跑去,希望能在崖前拉住她。
可是已經晚了,他眼睜睜看著趙無憂跳下崖,大紅色的衣擺飛過空中,他想抓也抓不住,他沒有猶豫,跟著她一并跳下懸崖。
死就死吧,來世再做鴛鴦好了。
等他們再醒來的時候已是清晨,一頭鹿站在昏迷的連盈面前,低下頭蹭了蹭,連盈手指動了動,哪知那鹿膽小得很,一受驚,不知輕重地踢了他一腳,三下兩下就隱入森林中了。連盈被踢醒了,揉揉自己的臉,發現自己除了沒有力氣,身上除了右腳腳踝疼的厲害,并無其他傷口。
“我怎么會在這里?”
想了好久才想到趙無憂跳下崖時的紅色衣擺,心立馬就被吊了起來,急忙尋找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