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二樓之后敲門。約隔了十幾秒鐘的功夫,才聽到里面人問“誰?”
聲音里充滿警惕。因為就在昨天晚上的時候又有幾個人找過她。
“我。李清焰。”他答。
實際上現(xiàn)在他能清楚地知道屋子里發(fā)生的一切——極度敏銳的知覺叫他能通過聲音、氣味、甚至空氣的細微擾動準(zhǔn)確判斷出里面的人是個怎樣的狀態(tài),又在做什么。
于是他知道黃華婧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后,先一愣。接著慢慢地將腳從拖鞋中退出來,小心而無聲地走到窗邊。她似是想要從窗子里跳下去,或者呼救——畢竟“李清焰”這個名字眼下還掛在通緝令上。而在上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的身份是促進會的激進分子。
如今在官方那里,正是促進會、世界樹的激進分子們?yōu)閬喢览尤舜俪闪诉@一切。
但她在窗邊猶豫了一會兒。
接著轉(zhuǎn)過身,慢慢拉開抽屜,從中取出一柄槍。做這些的時候,她說“啊……你等一下,我在換衣服。”
最后,她快而輕地走到門旁、深吸一口氣,開了門。
“還以為黃小姐會想逃。或者拿把槍在手里防身。”李清焰立即擠進來,笑著說,“你不怕我?”
黃華婧愣了愣。隨即意識到,對方該是有什么法子能知道自己剛才所做的一切。但這沒有叫她驚慌,反叫她稍鎮(zhèn)定了些。因為她見識過李清焰的本事,也知道如果對方能弄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那么若有歹意殺意,剛才就不會敲門了。
“你……”她退后兩步看著李清焰,“我不覺得你是那種十惡不赦的壞人。”
說了這句話,她慢慢抬起原本背在身后的手、展示手中的槍。接著,將它擱在門邊的桌子上。
李清焰就關(guān)了門,環(huán)視這間屋子。一面木質(zhì)的墻壁被顏色各異的貼紙覆滿了。這些是黃華婧在這幾天里整理出來的“線索”——李清焰觀察她的時候,也瀏覽過這些東西。黃華婧很有想象力,這些線索也都很大膽。可惜的是想岔了路。
他走到窗邊坐下,靠著墻壁看黃華婧“這幾天我一直在觀察你。然后改變了一些有關(guān)你的印象。現(xiàn)在打算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的回答叫我滿意,我就把你一直在找的東西送給你。”
女人似乎在一秒鐘之內(nèi)就明白了他所說的是什么。她的眼睛微微睜大,胸膛急速起伏“你是說……有關(guān)北山這次……你們做的那些事,那些真相?”
“我們?不。該說是他們。”李清焰笑笑,“在整件事情里,我扮演的角色比你能想得到的要更無辜些。今天找到你也不是因為‘你在查我們所做的事因此覺得受到了威脅而打算把你干掉’——而是因為這幾天我一直在找一個合適的人。這個人,不但得有膽量能將我交給她的東西傳播出去,還得有足夠的技巧和能力保證這東西能被許多人看到。”
“術(shù)業(yè)有專攻……這種事,我想我遠沒有你在行。但在此之前我先問你,黃小姐,那天晚上,為什么幫裴元修的忙?”
黃華婧盯著李清焰看了一會兒,像是在分辨他所說的話是真是假。但只隔幾秒鐘就開口“因為我看周云亭不爽。這個人身上的問題很多,大小元山文武學(xué)校的問題也很多。我一直想深挖他們,但找不到突破點——那天裴元修找我,我就順?biāo)浦邸!?
“這么聽的話,似乎有違新聞從業(yè)者的道德規(guī)范。我對你們這行了解不算多,但覺得無論在哪一行……最好都不要帶著私人情緒做事吧?”
黃華婧笑笑“很多時候要是講道德,就什么都做不成。對這點李先生應(yīng)該比我有體會。”
“好。”李清焰點頭,“再問你。為什么這幾天要查北山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該清楚出了這種事,如果真的有你想象的那種內(nèi)幕,那么你現(xiàn)在在做的就是自掘墳?zāi)埂业絻?nèi)幕的那一天,大概就是你被干掉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