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這樣說直氣得扔了手里的裹腳布在腳底下繞來繞去,哼哼兩聲就要吹燈上炕。周老歪卻又嘰嘰歪歪地開始作起來
“老婆子,你去尋個篾子給我貼在右眼上頭。我這右眼跳個不停咧。”
周老歪說著敲了敲手里的眼袋,才要放在嘴里吸一口,終于還是被狂跳的眼皮子給敗了心情。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這不是什么好兆頭啊!他越想越煩亂,索性扔了手里的煙袋子,催著劉婆子
“你是聾了還是啞巴,去給我找個細篾子貼著!看甚看?還不快去?”
劉婆子被他這樣一吼,不由抖了抖,不情不愿地嘀嘀咕咕著就摸炕下地。誰知道裹腳布沒裹緊,她兩只腳上的長布拖曳著就滾到了一起,劉婆子又只顧著從炕頭的席子上尋個細些的篾子,待覺得不對時,已經歪著要倒地,想要抓炕沿已是來不及了。
“老頭子快點抓著我!”
劉婆子還在寄望自家的周老歪能拉她一把呢,待重重地跌在地上時,卻還是沒有等到劉老歪來扶。
“哎呦,炕奶奶唉,您老人家怎么就不保佑一下我呢?這一跤可是跌死我這個老婆子了。”劉婆子哎呦哎呦地摸著腿上的裹腳布,一邊抱怨一邊解。
待終于解開了兩根裹腳布,還等不到周老歪來。劉婆子就有些發急了,“這個死老頭子,怎么就這么狠心呢,你的心就跟你家那個黑心姑姑周氏一樣一樣的。”
意外地沒聽見劉老歪的呵斥,劉婆子也不高興。因為手心被蹭得火燒火燎的疼,心里的那點子耐性也早就被磨得七七八八了。劉婆子張口就開罵,隨口就說起她這十五年來的委屈“黑心肝的老婆子,看看吧,死了肯定要被小鬼扔進油鍋里頭炸。”
又絮絮叨叨地說起了自己這么多年來背井離鄉的種種委屈苦楚,待好不容易爬上炕去,這才發現周老歪的嘴巴都歪了,眼睛還睜得大大的。
自己罵的重了?
劉婆子開始害怕起來,周老歪雖然嘴上喜歡罵罵咧咧同她吵個嘴,但是一直以來待她還是不錯的。
她忙上前推了推周老歪,觍著臉上前“喂,老頭砸。”
周老歪卻是將她一推,厲聲呵斥道“走,快走。”
整個人才醒過來一般,哧溜下炕拉著劉婆子就往后門跑。
這屋的大柜子后頭有個后門,就是為了防著仇人上門,如今可算是派上了用場,周老歪和劉婆子卻沒有半點兒的高興和欣喜,二人跌跌撞撞就去推門。
劉婆子雖然沒有看到什么,但是見到周老歪這樣就知道定是出了大事兒。她也不敢再廢話,踮著小腳,拖著裹腳布就開始推門。
“吱呀”一聲,門開了。
劉婆子看著自己面前緊閉的門,心里涼了半截兒。周老歪卻不管那許多,還是使勁地推著,卻不知是嚇得還是十幾年來從來沒開過,后門遲遲推不開,自家的前門已經是門戶大開。
夜風呼呼地拍打著他家的柴門,偶爾帶起一陣血腥味兒。周老歪絕望地使出畢生之力,以作最后一搏,老天開眼,門終于開了。他順手就推了劉婆子進去,自己再想往里頭走時,人已經被飛速射來的箭釘在了門上。
“啊!”
周老歪凄慘的一聲叫喚,惹得劉婆子忙忙回頭。她也顧不得裹腳布將她兩腿纏住不好走路,爬著回到了周老歪的身邊,扶著門站了起來,抱著周老歪就是一聲凄厲的叫喚“當家的,你這是怎么了?”
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開始破口大罵道“天殺的周氏,死絕戶的鄒氏啊,我們都躲到這里了,你們還不放心,這是要將我們干凈殺絕啊!”
“嗖。”
又是一聲飛箭離弦的聲音,劉婆子下意識地要躲,卻還是被射中。瞬間左肩之上,鮮血汩汩而出。
“你個死老婆子,我讓你跑,你咋還回來了。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