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棵樹燒成了碳,鈴鐺被燒得焦黑,部分咒文甚至融化,感應到混沌之氣然不再,我放心地拾起它,用布包好。
槐樹遺留的謎團依舊還在,索性毀了個詭異招魂的鈴鐺,也算有所成果。此時已近酉時,我們前去衙門赴約,秦捕頭已等候多時。
他依我們的囑咐,去查了半年至一年的外籍戶名資料,共32戶,再篩選了一番湘良附近的外籍,竟無一戶人家。
想來也是,罪犯行事謹慎,怎會輕易查到?懂蠱術的人不一定存于外籍之中,也不會輕易表露出來。
樸氏在關鍵時刻蹊蹺失蹤,絕非偶然。三人一行按原計劃去了十三街豆腐坊的樸氏住所。
樸氏的住所異常簡陋,土墻石瓦,與一旁的青瓦磚石形成鮮明對比。一扇歪七扭八的破木門虛掩,我小心翼翼地推開,生怕一用力木門挎掉。
屋院除了一間屋、一礅石磨外,便是一些雜亂的家用工具。幾乎所有東西都是殘破斷裂,像是缺了一塊。
屋門半敞,從里頭傳來小孩的哭鬧聲和一位老者孱弱平緩的聲音。
“來,乖娃娃,張口喝粥……”
“我不吃!我不愛喝粥!我要娘親!我要娘親!……”
然后,一個小胖墩沖出屋子,與我們撞了個正著,嚇得跌坐在地上,哭得更厲害了。
我生平最怕小孩子哭,趕緊取出來時路邊買的小布偶塞給他,哄道“別哭別哭,我們不是壞人,喏~給你的。”
小胖墩毫不客氣地接過布偶,瞅了瞅,一臉嫌棄地抱進懷里,繼續大哭起來,然后小胖手指著我手里剛買的糖葫蘆。
我會意剛想遞給他,他直接上手搶了去,徑自爬起來大口吞咽,沉浸在甜膩的美味中。
我嘴角抽了抽,這……就是樸氏的小兒子——王小壯?虧我心疼唏噓半天,想著又丟姐又丟娘的孩子一定命苦,提前買了布偶和糖葫蘆,孰料竟是這般。
這時,一位腿腳不便的老媼扶著門緩緩走出來,見著我們先是一驚,看到身后的秦捕頭舒出口氣,念道“秦捕頭,您怎么來了?這二位是……?”
秦捕頭忙上前扶住老媼,解釋一番“杜阿婆,他們是降妖伏魔的江湖俠士,來此幫忙的。”
又向我們介紹道“這是杜阿婆,住在樸氏隔壁,見小壯年幼可憐,暫且照看。”
語罷,杜阿婆沖我們點點頭,綻顏笑焉,殷勤地拉著我們入屋。小胖墩吃完糖葫蘆滿足地摸摸肚子,不再哭鬧,在院落抱著布偶兀自玩耍。
屋里更是簡陋,一床一桌一爐灶,桌上還有一碗咸菜稀飯。杜阿婆閑不下功夫,步履蹣跚地端茶倒水招待,勸阻再三才坐下,與我們訴說。
“哎呦~”她哀嘆一聲,有感而發,“小壯命苦唉,失了阿姐丟了娘親,這今后的日子該怎么度過?可憐我老婆子不中用,想來也沒幾年便要去了。”
“杜阿婆莫急,城北的張員外不是有意收養嗎?想必張家不會虧待。”
“話雖這樣說,但娃娃還是在自家親娘身邊踏實。”
杜阿婆不禁眼眶紅潤,她看上去已年邁七十,面態和善慈祥,讓我想起幼時待我最親的鄰家阿婆。也如這般親切善良,即使自己生活再艱苦也要留一份羹予我,只可惜……天災人禍,那位阿婆也未能幸免。
我們向她問起案情。
她是最了解樸氏的人,據她所說,原本這間屋子還有位男主人,便是樸氏的丈夫王大壯。只是這王大壯嫌貧愛富,又生性懶惰,待樸氏極差。八年前,他傍上了一位富家小姐,自此拋妻棄子,一走了之,可憐樸氏當時肚里還懷了一個,便是王小壯。八年來,她含辛茹苦地將一對兒女撫養大,不想大女兒遭此橫禍,日日以淚洗面,精神恍惚。
兩日前,樸氏從衙門領完尸體回家,沒多久,樸氏挎了個果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