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人救了我,讓我借著這具身體還魂。這的確是一具很完美的皮囊,讓我羨慕,她生前一定很美好,不像我。可終究是副皮囊而已,她是她,我是我,我不喜歡你看我的時候想的是別人。”
每每照著銅鏡,這副絕世容顏既陌生又熟悉。
過去的皮囊丑陋不堪,半人半獸,以那樣的模樣遇見炎恩,讓她無比自卑,自卑到落進塵土里,她不想讓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一眼。
初七望向他,無比認真,繼續說:“這具身體原先的主人是什么樣的?你還愛她嗎?”
她很想知道怎樣的女子可以得到炎恩的歡心。
聞言,炎恩的眸子黯淡下來,如海水波瀾,冷俊之下藏著不為人知的哀傷。
他的心墻外有著固若金湯的護城河,卻似乎從不曾探入過他的內心。
“算了,你如果不想說就不要說了。”
他卻看過來,無比認真:“我可以告訴你,畢竟你是這具身體現在的主人。”
愣了愣,初七抬眸看她,等待繼續。
他輕嘆一聲,目視遠方。
“她叫茹英,是個溫婉卻堅韌的女子。相比愛意,更多的是虧欠,是我對不起她。這些年,我早已被同樣的事摧殘麻木。”
“她……是怎么死的?”
“一件無辜的犧牲品,“他的嘴角流出一抹苦笑,“義父將她逼死,說是給我的教訓。可我知道,不過是利用我套取茹英家族秘密的借口。因為這個秘密的泄露,一個家族被屠,一個氏族從此顛沛流離。而我,只能做一個窩囊的旁觀者,任由她自盡,橫尸荒野。“
初七不禁摸了摸脖子上一道淺淺的疤,是這具身體唯一的瑕疵。
“是我咎由自取,我無法原諒義父,更無法原諒自己。“
“你有沒有想過離開你義父,去尋自己的親生父母?“
她說完便后悔了,因為炎恩的表情難以言喻地復雜,憤怒帶著嘲昧。
“親生父母?所謂名義上的義父就是我的親生父親。“
初七“啊“了一聲,不明白。
“他就是我的生父,所有人都知道卻緘口不言。只有我被蒙在鼓里,像個傻子一樣受他擺布,“他冷笑一聲,像是自嘲,“他的女人太多,我母親就是其中一個。利用完便丟棄,又假意救我,不過是想多條狗為他賣命。真可惜,我到現在才知道真相。“
說話間,唇齒間盡是怒意,能隱約聽到磨蹭聲。
初七原以為自己的人生太過失敗,沒見過父親,母親早逝,渾渾噩噩茍活了十幾年。未曾想,亂世命苦的人太多,被親生父親欺騙利用又是何種痛苦。
她很想安慰他,可話到嘴邊說不出來,虛華的言辭說多只會徒增煩惱。她只好小心翼翼地貼近他,玉手搭在他的大手上,溫存從手心滲透。
許是陷入在自己的情緒太深,他竟沒有拒絕。
一只貓兒躥上欄桿,攀上初七的肩頭,舔舐耳垂。
貓可通陰陽兩界,自重生后,她便可聽得貓語。此次,更是讓這小動物成為傳遞情報的工具。
魚兒上鉤了,她知道我剛接下祁府之案,故意給了條假線索誘我上鉤,在這上元燈會上布下天羅地網。她早在燈會中心布下了一個龐大的咒陣,只要在陣眼打開開關,幽都結界便會出現裂縫。
裂縫僅可維持一柱香的時間。然而,這裂縫一旦產生,便會有大量怨靈怨獸為禍人世。
她的目標是我,只要調開炎恩和無塵,便可輕而易舉地挾我去幽都。
笑意從唇邊蕩開,她將一塊魚干獎賞于小貓兒,扭頭望向炎恩,道:“炎恩,這里福壽樓的糕點遠近聞名,我很想吃,你陪我去買好不好?”
她拽著他撒起嬌來,經不住軟磨硬泡,炎恩就這樣被她領著去了福壽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