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樾看清被綁著的那男子,先是詫異不已,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這人他認識,是禮部呂尚書的兒子呂熊。
去年朱瞻基登基后,呂震向新皇提出,讓他的兒子入仕。
大明的官員選拔,既有科舉,也有舉薦,舉薦還可以不避親。呂震這個請求合情合理。
這個呂熊吧,看上去和他父親一樣軸,但是又沒有他父親的本事,剛剛入仕也不合適過高職位。
朱瞻基想來想去,給了他一個兵科給事中。官銜不高,卻是個實權職位,因為他可以彈劾百官,甚至是皇上。
呂震去年元月,彈劾西寧侯宋琥,導致西寧侯被削爵。所以今天呂熊出現在重華宮,這也符合安成大長公主的邏輯:你害我駙馬,我就害你兒。
在她看來,花蕎也不無辜:太皇太后救你,卻不救我駙馬?那我讓你再倒霉一次,看她還能不能再救你!
張樾咋舌道:“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女人……行,你把他交給我,我一會去呂府,惡心惡心呂震。”
本想再去正殿,看看花蕎怎么撕了安成的臉皮,需不需要他煽風點火,想起有仙姝女官在,應該不會有多大問題。
他左右看看,向小七要了瓢水,含了一口“噗”的噴在呂熊的臉上。呂熊冷不丁的驚醒了,看見張樾,“嗚嗚嗚”的直叫。
“想活命就別亂叫!你知道你來的是什么地方嗎?”
呂熊手上綁著的帶子解開了,嘴里的布也拿出去了。他揉著腮幫不解的說:
“有位宮里的姑姑說,這里有位殿下找我,要告訴我,朝中有人非法屯兵之事,我就跟著來了。難道這里不是王爺暫住的宮殿?”
“這里以前確實住過未成年皇子,不過那也是太祖皇帝時候的事了,現在住在這里的,是寶應長公主,隔壁......還有三位長公主。”
呂熊嚇得臉都白了,私闖宮闈,砍頭都不為過。
“張大人......下官絕無覬覦之心,還請您......救下官一命!”呂熊聲音顫抖,就差沒哭出來。
呂熊雖是被騙進來的,但畢竟進了長公主殿中,為了挽回皇家顏面,也是要問罪的,降級外放地方,這是最好的結果。
花蕎也是考慮到這點,才想將他撇出去。
“小七,去拿件宮女服。”
不多時,小七和那位“宮女”,一起送張大人出了重華宮。
重華宮正殿里,可就沒那么輕松。
“姑姑,剛才您說,我這里有外臣進來.......不知有誰看到?”花蕎笑盈盈的問,就像在談,花朝節穿哪件衣服去拜花神一樣。
可安成看見她這張笑臉,卻恨不得一把撕爛!
她一言不發,越過花蕎直接進了內殿,床上、簾子后面一頓亂翻,見沒有人,便停下手來,對身邊的婢女說:
“給我搜!柜子、箱子、床下,一處不能漏!”
幾個婢女正想動手,花蕎厲聲喝道:
“大膽!誰敢翻本宮的東西!后宮是皇后娘娘做主,她尚且不能將本宮怎樣,能管得了本宮的只有太后、太皇太后,你們算什么東西?”
燦兒也站到衣柜前,似乎是要擋住那些婢女。
成安冷笑道:“好,那就去請管得了你的人來!本宮倒是想看看,如今這宣德帝的宮里,無法無天到了什么地步!”
婢女剛出去,皇后急急忙忙過來了,一進殿門就看見里面劍拔弩張。
她聽宮人說,重華宮寶應長公主,和安成大長公主鬧開了,趕緊過來看個究竟。
“這是怎么了?姑姑難得進宮,怎么和妹妹置上氣了?”
皇后讓人搬了椅子,請安成安大長公主坐下,又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