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匆匆買了四份肉蛋粉,尋著大伯來的地址便進了醫院。
高泉市——三年被選做貧困市,雖然是一個市,可是人口卻沒有多少,白有那么大的地域卻沒有多少地方特色,就連旅游也從沒有人會來這里,這里沒有國家級景區,沒有高山險境,沒有彎折碧綠的大河,有的只是春秋時節不斷地沙塵暴。
雖是晴天,但依然給人一種灰蒙蒙的感覺,好像藍色都披上了薄紗一樣,陳子鳴莫名覺得鼻子癢癢的,喉嚨里干得能冒出煙來。
“大哥,高泉市人情味很足啊,我沒想到那家店的老板竟然認得你!”
前面走路的人無心,背后的人卻始終給人以能量十足的感覺。
“哪里,當兵前在市里的高中讀書,那時候身體弱總是病,校醫院只有護士沒有真正能看病的醫生,我一生病老師就讓我到這個醫院來看,每次都是在那里買的飯,久而久之就認得了。”
陳子鳴的嘴角微微揚起一點,隨后又塌了下去,說著話時連聲音都帶著年代感,彭海索性也就沒說下去。
“是這里了,六樓621號。”
剛走到一個樓梯拐角,彭海便拉住陳子鳴的胳膊叮囑了一聲。
陳子鳴抬頭看了一眼,輕輕點了點頭,621號病室就在不遠處,樓層護士站就在隔壁,一位護士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看到來人,眼珠子往上轉了一下,沒有說什么又放了下去,一只手無聊地在手機屏幕上滑了幾下。
“護士阿姨,請問621號病室是有一位叫羅丹的病人么?”
透過玻璃上一個腦袋大的小孔,彭海熱情地問道。
“叫誰阿姨呢?我21歲!”
護士嘴上說著,有氣無力地扭動了一下身子,不耐煩的把一邊的鼠標推了一下,翻出一個寫字板,往上面一張寫滿了字的表上看了一眼,隨后又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謝謝……”
彭海微鞠了一下身子,扭頭對陳子鳴點了點頭,護士輕哼了一聲,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陳子鳴二人沒有注意。
吱呀……
陳子鳴緩緩推開621好病室的門,上面不知貼過什么東西,現在雖已被清理掉了,但仍然還有黏黏的東西存在,白漆的門也因為這樣而被掀掉了大片的白漆,露出下面銀色帶銹的鐵皮。
病室內很是安靜,消毒藥水的味道比外面更加刺鼻,地面上還有水跡,多半是才打掃過,門后掛著的拖把還滴著臟水。
兩張病床,兩個躺在床上的病人,一位中年爬在一張病床的床腳正熟睡著,另一位半白頭的中老年正靠在墻上木訥的看著輸液管里滴落的透明液體。
陳子鳴跟彭海進門,緩緩關上,那位木訥的中老年似乎才注意到有人來,愣愣地看向門口,呆住。
“大……大伯?”
熟悉的臉,右臉上有一道傷口,已經結了痂,眼圈極重,似乎是很久都沒有休息,血絲滿布的眼睛正閃著光。
“三鳴子,這么快啊!”
大伯伸出食指靠在嘴邊,示意陳子鳴低聲,自己也壓著聲音說道,眼睛撇了撇臨床正在熟睡的兩人,如釋重負的吐了一口氣。
“嗯,快吃吧,我來照看著。”
陳子鳴點了點頭,微微揚嘴角,把手中的一碗粉遞給大伯。
大伯沒有說什么,站起身接住,走到門口大口吃了起來。
雖然已經努力壓低了動作,可吸溜吸溜的聲音依然在病房里響了起來,臨床的病人貌似感知到了,睡夢中微微動了一下,正熟睡的中年人猛地醒來,伸出手從頭撫到腳,重新提病人把剛踢亂的被子放好。
“媽?”
床邊的位置空了下來,陳子鳴顧不得吃粉,附身坐了下來,把手伸進被子,輕輕握出母親的手。
顫抖著……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