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哼唧聲,倒在地上的趙良才睜開眼睛。
鯉魚兒冷哼一聲,走上去蹲下身,抽走趙良才嘴里的破布,而后陰笑著拍了拍趙良才的臉。
“問你什么,說什么,若是主子們沒問,你就出了聲兒……”鯉魚兒把趙良才腦袋上的血抹下一點到指尖,用舌尖輕輕舔進了嘴里。
趙良才緊閉雙唇用力點頭,鯉魚兒冷著臉站起身,轉身背對趙良才的時候,做了個干嘔的表情。
酥酪用小碎步挪到我平日里放零食的木格柜,從里面拿出裝有薄荷霜梅子的瓷罐,塞到鯉魚兒手上。鯉魚兒輕咳一聲,沖酥酪眨眨眼。
“趙良才。”瑩妃面色淡然。
趙良才抬起頭來,看見瑩妃后,眼睛陡然瞪圓,他被鯉魚兒嚇的牙關緊咬不敢出聲,但此刻面色赤紅,脖子上的筋都掙了出來,可見他是認識瑩妃,知道瑩妃在宮中地位的。要不是不敢喊,這會兒估計滿屋子都是他的動靜兒。
“今日找你過來,是因一樁官司與你有關,需得你這個證人過來,才好斷個清楚明白。”瑩妃說完,便招手叫過來一直站在趙良才身后的月娘。
見了月娘,趙良才的臉上松了下來。他挪動身體,把原來躺著的姿勢換成了跪姿。
我在一旁冷眼旁觀,覺著趙良才人長得還算不錯,不如鯉魚兒、不如酥餅,但至少相貌端莊。只是剛才他蘇醒過來的時候,面容扭曲,而這會兒臉上又帶了油滑的氣質,看著招人煩。
“認得她么?”瑩妃問。
“奴才還當是什么事,原來是因為她。”趙良才面帶微笑,這笑,是宮中宮人常掛在臉上的那種,沒什么實際意義。
“這么說,你們果然是舊相識?”瑩妃問話很有技巧,她不先說是什么事,只含混不清的拋出這一句。
趙良才眨眨眼,他此刻并不知道月娘和我們幾個人說了什么,也不清楚是不是東窗事發,但瑩妃的問題讓他篤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與月娘認識的事兒曝光了。
“是,奴才與月娘是同鄉。”趙良才順桿往上爬,便也只招認了這件事。
“哦。”瑩妃點了點頭,再開口時,聲音便嚴厲起來。
“月娘偷竊梨香苑財物,說是都交到了你手上,現而今她被拿住,你這個幫她收納賊贓的,理應一同受罰。”
趙良才的臉上先是一怔,隨后便長出了口氣。
婉昭媛給我使了個眼色,我點了下頭。
“是有這么回事兒,但奴才不知道那是賊贓。”趙良才開始用力給瑩妃磕頭,他大約以為月娘只是因為盜竊被抓,被拷打不過才招認東西放在了自己那里。按照他的想法,月娘絕對不敢說出孩子的事兒,那他自己只要想法子把勒索月娘財物說成好心幫助月娘收東西,并不知道是賊贓,便能脫身了。
“奴才與月娘是同鄉,平日里關系也不錯。前陣子,月娘來找奴才,說幽夢閣改成梨香苑,新入住的梨婕妤人很好,經常賞賜她銀子和東西,還讓她管小廚房。她說宮里人多眼雜,怕旁人手腳不干凈,偷了她的,因此想把那些財帛放在奴才這里,讓奴才幫她收著,還承諾給奴才一部分作為好處。奴才一時財迷心竅,也覺著都是同鄉,理應守望相助,便脂油蒙了心,幫她把東西收了起來。那些東西現在就在奴才的屋子里,都好端端的,沒動過呢。就是月娘偷盜這件事,想必也只是她的糊涂心思。她這輩子也沒什么出息,將來要出宮,總想著要給自己打算一番,年歲又大了,不比小宮女出宮后還能嫁人。那些財物都在,奴才不敢隱瞞,還請各位娘娘大人大量,看在財物無損的份上,饒恕奴才與月娘。”
趙良才邊磕頭邊說,他沒瞧見瑩妃臉上冷意森森,也沒看見月娘緊咬下唇,面色糾結。
“好一個財迷心竅,好一個守望相助。”瑩妃等趙良才磕夠了頭,自己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