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月子,酥酪不許我下地挪動。
因此,我也沒看見祿喜到底被鯉魚兒打成了什么模樣,只聽酥酪說起,隔了兩日,該是祿喜當班,她輕敲院門,讓祿喜拿些紅糖給我。祿喜送紅糖進來的時候,手腕上貼著膏藥,一邊面孔烏青,倆眼睛都封上了。
這孩子太倒霉了!被鯉魚兒揍一頓,都沒處叫屈!
我在屋子里捶床大笑,酥酪熬了紅糖人參水給我,也帶著笑在窗下做活兒。
我邊喝糖水,邊和酥酪聊鯉魚兒,說鯉魚兒人長得好,功夫也好,忠心耿耿有情有義,若不是婉昭媛的哥哥和他親哥一同被人設計害死,這鯉魚兒也該軍功在手,封妻蔭子了。
酥酪當時放下針線長嘆一聲,沒說話,只點了點頭。
閑著也是無聊,我靠在枕頭上,跟酥酪說宮中我認識的這幾個太監。酥餅不用多說,小機靈鬼兒一個,瑩妃調教人的功夫了得,據酥酪說,酥餅剛到瑩妃身邊的時候沒少被瑩妃收拾,這小子總耍小聰明偷懶,被瑩妃狠收拾幾次,等徹底改過來脾氣,才調撥伺候楓美人,而后又來了我這里。
金魚兒、鱸魚兒那幾個,都是婉昭媛自己調教的,起初她只貪圖這幾個面相生得好,嗓子也好,能唱戲、會雜耍。那時候婉昭媛才進宮不久,正得圣寵,她愛聽戲,想養一班小戲子,皇上也就由得她折騰。金魚兒他們都是大浪淘沙淘騰下來的,被婉昭媛調教完又在鯉魚兒手下過了一遍篩子,能留下的個個忠心赤膽,估摸也抗揍。但婉昭媛的隱秘事兒,還是只信任鯉魚兒。
趙良才是才歸到我們這邊兒,起初聽月娘說起過往,我們都恨不得把趙良才拿過來打死。但后來看趙良才說話辦事兒,再聽了瑩妃分析其中的厲害關系,便發現這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聰明、油滑、表面看起來十分事故,但心里是干凈的,對月娘好,但愛和月娘鬧別扭,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個死傲嬌。
高升和祿喜都是剛接觸,高升不用說了,不出冷宮,估計見面機會不多。祿喜跟趙良才怕是一路子的人,也是看起來油滑世故,實際上心里干凈,就是那張破嘴,日后少不得還要挨揍。我當時沒想到這句話一語成讖,祿喜在往后的歲月里,確實沒少被鯉魚兒打。
“尚喜這個人,你了解多少?”我這兩日冷靜了些,細細琢磨起來,總覺著尚喜有問題。不管是枕頭里的骰子,還是給我準備了小轎,再是這冷宮中干凈的房間,廚房的木炭、各種器具,包括哪些陳年但依舊好用的棉花,這些事兒似乎隱隱都與尚喜有關。
“尚喜公公不怎么和后宮的宮人說話,他是皇上身邊伺候的人,平日里只服侍皇上。單獨來后宮基本上是有差事,傳話,請哪位宮妃娘娘過去御書房,又或者是送東西什么的。奴婢在瑩妃娘娘那里常見尚喜公公,他對瑩妃娘娘很恭敬,但也只是恭敬而已。瑩妃娘娘從不向他打聽什么,他每次也只說完該說的,多一個字都沒有。奴婢聽瑩妃娘娘說過,說尚喜公公跟著皇上的年頭長,相比后宮諸妃,他才是皇上真正的貼心人。”
酥酪說完,我良久沒再開口。她以為我累了,便低下頭繼續做活兒,我在這會兒心里翻江倒海的,有些念頭浮出來,又被自己的狠狠壓了回去。
尚喜在宮中只聽命一人,連瑩妃跟他都不多話,能讓他在我枕頭里塞骰子,準備小轎,收拾冷宮房間,預備無數用品的人,會是誰?
愛他娘的是誰是誰吧,老娘現在什么都不想管。
我吃著藥,因為孩子沒在身邊,回奶很順利。酥酪每晚用熱水浸濕布帕給我熱敷按摩,我基本沒受什么罪。身下惡露漸漸止住,起先每天更換兩次墊子,現在兩三天不換上面也沒什么東西了。
酥酪每天面對我覺不出來,幾天一過來的鯉魚兒說我面色恢復如初,讓我十分高興。
“楓美人給婕妤娘娘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