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并行長街,此時夜已深,街上一片靜寂。
對她今晚所為,秦長妤和少年,皆是大開眼界。
秦長妤心有余悸,捧住心口,道“姐姐,下次別這般鬧了,可駭死我了?!?
嵐兮笑道“這算什么,下次帶你見識些,更厲害的?!?
那少年甚是感激,滿口恩人叫喚,說不過兩句便欲拜倒。
嵐兮扶起他,皺眉道“我最討厭這些繁文縟節了,你若真心謝我,便飲下這半壇酒,叫我一聲姐姐,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
若是平時,這少年定不會與女子,同飲一壇酒,但此刻心中感動,不禁豪情頓起,將男女之防拋諸腦后。
他接過酒壇,咕嚕咕嚕飲下一大口,不由皺眉伸舌,直是喊辣,第二口便再也飲不下去了。
嵐兮奪過酒壇子,笑道“我說你啊,在那種地方,也呆了好些日子了,酒量還這么差,算了算了,不勉強你了,快叫我姐姐?!?
少年喜喚“姐姐。”又問道“請問姐姐尊姓?”
嵐兮笑道“姓嵐名兮,流嵐起兮縈空山,這是我那酸腐老爹提的歪詩。”
嵐兮搖頭晃腦道“聽我娘說,她懷胎十月,我卻仍不肯出生,后來我爹望山提詩,剛提到這句,我便鬧騰著要出世,等娘親生下我,我爹硬說是因了這句詩,我才肯出來的,便起了這個名兒,你們說,好不好笑?”
少年疑惑道“咦?聽起來姐姐似是名叫嵐兮,而非姓嵐名兮。”
嵐兮立即警覺,抽了抽嘴角,她一時高興竟忘了這茬,連忙哈哈一笑,糊弄過去“世間便是有這許多巧合,詩里的字眼恰與姓重了,有甚奇怪的,偏你迂腐,非得刨根究底,倒像我胡謅蒙你似的?!?
少年急道“不是,姐姐,我不是這意思,我……”
“好了,我也沒怪你,該輪到你報上名號了?!睄官忭槃荽驍啵黹_話題。
少年一聽,正了正衣冠,恭敬作揖道“小生姓柳名承儒,字毅之,年十七,潁州人氏,祖上……”
“行行行了!”
嵐兮生怕他把祖上十八代給翻一遭,連忙擺手阻他繼續說下去“所謂英雄不問出處,這等小節何必在意,以后我就叫你小毅好了?!?
柳承儒點頭答應,嵐兮爽朗一笑,忽地腳步趔趄,向旁歪去。
秦長妤連忙扶住“姐姐,你怎么了?”柳承儒也立即上前關心。
“沒事沒事,我好得很?!?
嵐兮直起身子,繼續往前走,她在群玉館時,已飲過好些酒,此刻半壇酒落肚,便有五分醉意,走路都有些歪斜了。
不一會兒,腿一軟竟要往墻上倒去,秦柳二人忙上前攙住。
為防肌膚接觸,柳承儒特意將手包于袖中,兩人一左一右相扶,連道小心,慢點。
靜月似水,高懸于空。
而此時即墨云的心,卻不似月般沉靜,他已從老于口里得知,嵐兮去了南風館。
老于見嵐兮玩得不亦樂乎,怕她過火,心中擔憂,中途回來稟報,暗示莊主前去接應,誰知莊主無動于衷,只將劍匣交予他保管,便讓他下去歇息了,他不便相詢,只好退下。
即墨云立在庭中,雙手負背,仰面望月,已足足有兩個時辰了。
“姐姐慢點兒!”
“當心腳下!”
“門檻,門檻!”
“姐姐,這邊……”
幾聲哄鬧由遠及近,空酒壇子落地聲,夾雜著嵐兮朦朧的笑音“沒事,沒事,我還能再喝三百杯?!?
柳承儒道“姐姐你醉了,你房間在哪兒,我扶你進去。”
嵐兮道“小毅,今晚你就和姐姐一個屋吧,我這一身酒氣,熏了妹妹就不好了,其他人都睡了,輕點兒聲,別吵了他們。”
她自己這般說,發出的響動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