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在即墨云踩錯地方的那一刻,便開啟了。
木刺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地表淺層埋著小水袋,受重力撞擊破裂,水滲入地下,與預先埋在下面的石灰反應生熱,隔在油布下的火藥受熱爆炸,單下的威力并不算大,但即墨云引爆一排火藥,引起連鎖反應,卻足以夷平一方樹林。
即墨云要避開地上的火藥逃生,勢必會攀著樹木下山,等他跳到那棵樹上,震動了掩藏在蔥郁枝葉中的機括,機關自動開啟,四根木樁同時攻擊,至此是第三步。
梅吟香還有第四步,不過,這最后一步,他打算自己動手,點燃樹屋外的引信,引信燒到盡頭,一支箭飛出,射向十里外的機括。
機括將飛出四支箭,射向另外四個機括,再一同射出淬毒的木刺,鋪天蓋地,如同飛蝗一般,要即墨云插翅也難飛。
梅吟香將千里鏡放在一邊,拿出火折子,吹出火星,伸向屋外的引信。
他有些不舍,這樣玩弄一個人,一個怎么都玩不死的人,十分有趣。
可是他不得不與之說再見,因為他沒工夫再繼續玩了,他突地閃過一個念頭,萬一這次還是玩不死他怎么辦?
梅吟香笑了笑,搖著頭,自言自語道“若你能躲得過我這最后一擊,我也只好放你一馬了。”
引信碰到火星,“茲”地,點燃了。
趁著箭未射出,他放下火折子,又取過千里鏡觀測起來,等會兒可有一場好戲,他怎能錯過?
驀地,一個嬌俏的身影閃入鏡中。
“嵐嵐!”
他失聲喚道,再定睛一看,確信沒有弄錯。
梅吟香心中大驚,她怎么醒了,還到了這里來?
嵐兮當然不知道梅吟香正躲在遠處偷窺,她弓著腰,喘著氣站在樹下,望著樹上的即墨云焦急不堪地喊道“云,你在樹上做什么,你沒事吧?你是不是受傷了,你別動,我馬上去看看……”
見得嵐兮想沖上來,即墨云急忙吼道“不許過來!”
“為什么?”嵐兮問。
“這里很危險,快走!慕生,把她帶走!”即墨云對著試圖爬上樹的何慕生道。
“我不!”
嵐兮斬釘截鐵地拒絕“若是真有危險,我就更不走了。”
她好不容易找到他,說什么也不可能丟下他。
掛在樹上的何慕生道“對不起,莊主,我也不走,慕生這條命早就是藏淵山莊的,莊主有難,慕生斷沒有丟下主人,茍且偷生的道理。”
“你們……”
即墨云遇上這兩頭倔驢,氣得不知該說什么好,此地危機四伏,自己一人應付尚且有些心力不足,又多兩個,卻如何照拂得了?
為今之計,只有速逃!
梅吟香眼看兩人糾纏,偏生阻攔不得,心中憂急,無處排解,只有咬牙切齒。
瞥眼見引信即將燃盡,他只盼著嵐兮離開,但他更加明白,嵐兮既然醒了,又大老遠尋來,就絕不會孤身離開,即墨云不走,她也決計不會先走。
“嵐嵐你……你果真要與他同生共死嗎?”
毒刺漫天鋪襲,勢必傷及嵐兮,梅吟香比誰都清楚。
可是她一次又一次地維護其他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傷他的心,她是鐵了心要與別人遠走高飛,她就要離開自己了,無論是她的人,還是她的心,沒有一樣是他能留得住的。
“你不是說過,要和我好一輩子的嗎,為什么要食言,為什么要背叛我……”
是啊,他又將孤零零地獨活在這世間,他的嵐嵐寧死也要追隨其他男人,那為什么自己還要想著她,護著她?
就讓他們一同消失在這世間,與其將來看著她與旁人雙宿雙飛,不如讓她活在自己的回憶里,長久的懷念。
即墨云跳下樹來,二話不說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