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云瞧他笑得雞賊,心下閃過不詳的預感,他接過書一看,封面上斗大的三個字《戰國策》。
即墨云只覺莫名其妙“這書我早就看過了,山莊里還有完整的精刻本,你的這本還只是殘卷而已。”
徐典意味深長地笑道“莊主,好書不怕多讀,莊主細細品味之后,自能通曉其中的道理。”
徐典刻意在“細細品味”四字加重語氣,引得即墨云好奇心起。
他翻開扉頁,竟發現封面之后仍是封面,上頭書著六個字《秘戲七十二式》!
即墨云立馬將書扔還給他,連翻都沒有往下翻,他的臉已紅到耳根子去了“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徐典見他惱羞成怒,立即收了書,苦口婆心道“莊主,這都是為了您好啊,莊主沒有經驗,嵐姑娘……哦不,夫人又是個難纏的主兒,若不能壓她一頭,定會讓她看笑話的,老仆這樣做可是一片赤誠,用心良苦啊。”
即墨云扭頭看向別處,默然不語。
徐典見狀,忙將書放在桌上,小心翼翼道“莊主,這書我就擱這兒了,要留要丟,皆由莊主做主。”
徐典說完將書一放,腳底抹油似的溜出房,將門一帶,便不見人影了。
即墨云拿起書只覺燙手,他想丟進廢紙簍里,手一舉,又忍不住頓住。
徐典說的不無道理,他父母故去得早,從未有人教過他這些,他的心思也從不在這上頭,雖然看書時偶有涉及,但都是蜻蜓點水,具體當如何,他也是一知半解,若不提前預習一番,只怕到時真要鬧出笑話來。
思及此,他勉為其難地翻開書,瞧了瞧,初時還有些推拒,漸漸地瞧出了其中門道,便越翻越深入。
不知不覺,人已坐在椅上,看得津津有味,偶爾還比劃起手腳,簡直像在讀劍譜。
即墨云一時看得入迷,竟未察覺有人悄悄打開了他身后的窗戶,又悄悄地鉆進他的屋里,又踮起腳尖,悄悄地溜到他的背后,悄悄地瞧他,在看什么書。
“云,你竟然看這種書!”
嵐兮驚訝得張大嘴來合不攏,即墨云嚇得將書丟出老遠,整個人彈跳起來。
回首見是嵐兮,他急得滿面通紅,滿頭冒汗,慌忙解釋道“是老徐給我的,那個老不羞,我這就去還給他。”
嵐兮三兩步跳過去將書撿起來,即墨云伸手欲奪,她自他胳膊底下一鉆,迅速而粗略地翻過一遍,便沒趣地扔還給他,道“駭,這有什么,當年吟修哥哥背著夫子,偷看的那本籠陽三十三式,那才叫一個驚世駭俗……”
她說到這里,立時驚覺失言,忙伸手捂了口“糟啦,我說漏嘴啦!”
即墨云倒是沒注意梅吟修的少年糗事,他只在意“你看過這種書?”
嵐兮落落大方地承認“當然看過啦,學醫之人,看過這種書有什么稀奇的。”
即墨云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他有些無法正視自己,正視嵐兮,以及那即將到來的洞房花燭夜,他幾乎可以預見那晚會鬧出的笑話。
嵐兮看他面現苦惱,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奪了他的書,拉他坐到椅上,自己則毫不客氣地擠到他懷里,將書一展,與他共讀書。
她口里還不時念叨著“云,你說我們到時候用哪一式比較好啊?”
她抬眸瞥了一眼即墨云,見他愣愣地正在發呆,臉上還掛著一抹可疑的殘紅,便不禁掩唇竊笑,又逗趣道“誒,就這一式吧,看起來還不錯,云,你說好不好啊?”
即墨云的腦子有點發暈,他壓根兒沒聽見嵐兮在說什么,徐典說的不錯,他的確有必要多做點準備。
屋中,只剩下嵐兮的自言自語“不過這招難度有點大,不行不行,咱們還是換一式吧……”
落霜閣里,正在翻閱著《戰國策》的梅吟修忽然連打了十幾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