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爐里的檀香焚的正盛,縷縷青煙從爐頂冉冉升起,怡然地飄散在書碧齋內。
爐蓋上三層含苞欲放的蓮花瓣圖案栩栩如生,抽象成三角形狀,正如主人那般清雅。
吃完了午餐,支樂打著哈氣,看著窗外射進的陽光,溫暖而又舒服,人也變得慵懶起來。
她走到窗前,一手支在窗框上,拖著下巴,看著這滿園的春色。
園內的桃花開的極好,粉色的一片讓人十分的向往。不遠處的小河邊柳絮飛揚,水光瀲滟,迎春花和梨花也競相開放。
來到這里估摸著也有兩個月了,這無塵界似乎從來都不會下雨,到處是一片風和日麗的景象。
這些植物似乎也不需要雨水也不需要他人的照料,自己便會吸食養分定時開花結果,不知是哪些仙官布下的,好神奇。
莫非這里也沒有春夏秋冬之分吧,應該是四季如春了?
這個時候帝光應該又在修煉了吧,不知道他累不累辛不辛苦。如果偶爾也能出來透透氣就更好了,不然真是辜負了這滿園的好景色呢。
支樂想了想搖了搖頭,罷了罷了不想這么多。
兩個月的時間里支樂已經習慣了自己做飯,自己吃,給帝光留晚膳這樣的生活,白天的閑暇時光只有她一個人,她也不覺得悶。
這段時間她與帝光并沒有過多的交集,加上從小就喜靜,支樂不求別的,只要能安全地度過這半年就好。
支樂為了打發時間,經常自娛自樂,很多時候都忙的不亦樂乎,日子過的也倒充實。
以前在家中支樂總喜歡種點花花草草的,比如多肉。
于是一星期前她好奇地從院里刨出一顆小苗轉移到盆里,經過她的澆水,沒曾想才過了幾天竟然開出花來。
她趴在窗前看著君子蘭,墨綠的葉子又長又寬,整齊地分開耷拉在兩側如扇子一般。橘紅色的花瓣里是嫩黃的花蕊,迎著風微微搖擺著,紅綠交相輝映,秀麗奪目。
這君子蘭有高壽吉祥之意,看著看著她便有了想作畫的意圖。她磨好墨,在幾案上鋪開宣紙,拿起一支狼毫便開始作畫。
她仔細地觀察著這嬌嫩的花朵,手中的筆輕輕地滑動著,幾筆勾勒,線條柔美生動,那花兒似在她筆下綻放。
在繪畫的時間里,外界的一切對于支樂來說都是靜止的,大學四年基本都是如此,一旦開始作畫,她就會完全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變得專注,變得神采飛揚。
于此同時,帝光經過了書碧齋,不經意地往里面瞧了瞧。
發覺窗臺之上多了一盆蘭花,而支樂正安靜地對著它作畫,帝光微微地扯了扯嘴角,大樂師真是嫻靜之人。
只是他有些不解了,一開始是大樂師向自己坦露心意的,可是這么久了她都不來找他,安靜到他幾乎要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或許是怕他會趕走她也說不定。
帝光淡淡笑著搖搖頭徑直走開,他不愿去打擾她的寧靜,這也是他喜歡的那份寧靜,她與他確實有許多相似之處,她若不想見那便不見吧。
支樂對帝光的舉動渾然不知,她筆下行云流水,正畫的盡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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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海崖邊的海面平靜如鏡,一縷余暉灑向了清守殿的露臺上。
帝光盤腿而坐,雙手交疊在腿間,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濁氣,睜眼起身。
他拿起杯子大口喝下茶水,才感覺到喉嚨舒服了一下。
他亦如往日那般先去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沐浴池自帶凈水功能,就算沒有侍女打掃,每次被使用過一次后必定會換新。
說來也巧,不管帝光何時去的沐浴池,都不會撞見支樂,他不會知道支樂怕尷尬是有意避開的,好幾次她實際上已經到了門口,悄悄聽著里面的動靜,發現有水聲,她便不敢進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