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譽卿先是被他的語氣震了一下,然后瞇了瞇眼重復了一遍,“一人?就一人?”
蕭患生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絕不會錯”
蕭悴江的箭術他絕不可能認錯。
他與蕭悴江一同長大,十一二歲正是心性最為外露的時候,爭強好勝,更何況是親兄弟倆,禮樂射御書數中唯有一射,他無論如何努力也贏不了蕭悴江半分。請來的先生夸他說是一等一的神射手,他沒少因為這個吃過味。
后來進山打獵,蕭悴江用了和剛才一樣的方法從他手中搶到了一只上等的紅狐。
蕭患生心里有什么東西慢慢的沉下去了,墨色的眼眸里的陰鷙不知因何被慢慢壓制直到消散,他給了柳譽卿一個放心的眼神后,慢慢把自己的身子露出樹后。
“蕭兄?”柳譽卿身子動了動,要阻止他。
“噓”蕭患生沖他搖了搖頭,終于慢慢走出了陰影。
他沒說話,對面也沒了動靜。
蕭患生倚著樹干坐下,或許他也知道對面的人不會出來,也許那人早就走了,也許一直在看著他。而自己,想問問他,為什么在最后背叛自己,為什么當時派人殺他,為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不遠處的樹林中傳來了什么落地的聲音,然后有人跑了。蕭患生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為什么會覺得那人是跑的,是葉子的聲音,還是那人模糊的身影,他也不知道
他伸手招呼了尚在躲藏的柳譽卿,自己率先邁步去了對面的林子。柳譽卿只好趕快跟上去了。
“”
蕭患生看到了地上被遺落的弓箭,以及滴落在落葉上的星星血跡。
柳譽卿看著蕭患生僵硬的后背,識相的沒有開口,他看著蕭患生小心翼翼的把這把弓箭收起來,然后把血跡默默擦掉,最后卻還是沒有忍住心中的好奇,“蕭兄這個人你認識?對你很重要嗎?”
“”蕭患生默視了自己手中的弓箭,僵硬的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無論怎么看都很怪異的笑容,“算是吧”
那他為什么要殺你柳譽卿直覺這個問題最好不要問出來,于是他抿了抿嘴,把那話兜在了肚子里打磨后,問,“那下山?”
一旁突然竄出了剛剛不知道去哪了的中年男子,“大俠大俠,多謝大俠的救命之恩哦我叫路嚴,是是是”
是什么卻無論如何說不出來了。
蕭患生收拾好了心情,看向他,“是土匪?”
“呃”路嚴搔了搔后腦勺,吶吶的回答,“其實,也不算是,我只不過是個做飯的,沒干過什么壞事的”
柳譽卿不是多么在意的笑著,“那你應該見過芹原山的土匪頭子什么的,他們的老巢在哪里你也是知道的吧?”
“這個,我只不過是個做飯的,怎么見得到那么大的官”
“他們可算不上是官,他們是匪,”蕭患生道,“還有,你姓路路曳天是你兒子嗎?”
“啊我兒子,哎呦把那臭小子忘沒影了!”路嚴猛一拍大腿,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兒子,差一些就老淚縱橫,“大,大俠,你你見著我兒子了對吧?”
“”蕭患生難得的被噎了一下,抬手就想扶額,“現在應該在山下了,他挺著急你的”
“我,我也著急他,咱,咱要不下山吧。”
“也好,蕭兄,不如就下山吧,泥石流一來,也許土匪們會有了防備,我們不如先下山,從長計議也好。”柳譽卿贊同道。
蕭患生如今心力交瘁,自然不會再在山中逗留,一行人就互相攙扶著下了山。
山下的顏燮碰上了秦振,得知蕭患生還在山上,也許會有生命危險,不敢耽擱,立馬讓人跟著把秦振送來的路曳天上山去了。
兩撥人馬自然不至于生生錯過。
路曳天飛快地沖到路嚴身前,“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