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勢力分庭,可朝中依然是三公把持,再加上各背后的簪纓世家,倒是不好猜測。對了,陸家,她怎么忘了陸銘遠掌管少府多年,少府監監管天下百工諸務,陸銘遠又與劉先私交過密,倒是極有可能。
但也只是揣測而已,樺绱自嘲輕笑,她在愁什么,若是劉詠這兩本賬冊大白天下,那么這本背后的東家豈不心驚,自會找上門來。
錢莊?樺绱在心底重復念了一遍,計上心頭。錢莊換銀子可是都有記錄的,而銀票換取也需要登記入冊,這可不是筆小數字,這么大的金額,不難查,只是千萬不能打草驚蛇。等牟玉照回來,讓他去暗中盤查。
樺绱將劉家兩本賬本給王池,命他臨寫下來,剩下的那本她先收起,囑咐王池今日之事決不能外傳,王池慎重點頭應下。
“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王池一手執筆,抄寫賬目,神色緊張。官場摸爬滾打多年,即使殿下未明說,他看這架勢也猜到有事發生,自是要小心行事。
樺绱挑眉笑得深意,遠眺東面陽光下綻放的嬌艷花卉,心情大好說道“好事,一場好戲要上演了。”
劉府
“老爺找了?!彼氖鄽q的男人擦著鬢角的汗,望著首座上焦慮不安的劉大人。剛剛老爺震怒,打廢了幾個守夜家仆,一時人心惶惶??墒撬獣赃@事擱誰身上不焦心,賬本沒了,如何清點庫存。還有那本,年底怎么交差
“找著沒?”劉詠渾濁的眼中滿是焦灼不安,發胖的肚腩倚在八仙桌旁,傾身追問。
“屋中全數燒成灰燼,尋不著了。屬下仔細瞧看了,鎖合著未打開過?!蹦敲唇Y實的柜子都被燒的斷裂四分,殘缺不全,沒個全乎,自然看不出柜門木鼻上整齊砍斷的痕跡。
“那還好,還好?!焙枚硕说淖吡怂?,懲治了一干奴仆下人,可是賬本沒了如何跟大人交代。本就眼下烏青,眼袋肥垂,現下更是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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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確鑿,兩本賬冊,一沓口供證詞,再加上多個證人。還有劉詠書房地窖里的五箱黃金,以及眾多珠寶、房契、田宅、土地劉大人貪贓枉法的罪證是抹也抹不掉的,僅憑私自加收賦稅和多起命案,就難逃一死,足夠了。
“已經臨寫了幾份?”樺绱翻閱王池抱來的賬冊,字跡工整清晰,滿意的問道。
“賬本一份已寫完,證詞狀書抄了兩份。”羅廷旭還幫著余外抄了一本近幾年的賬目以供它用。
王池三日沒日沒夜得寫,對外謊稱風寒,在自己城西的一處小院可是點燈苦寫,完全拿出了當年科考的架勢,以至于渾身酸痛不已,精神萎靡,一會兒得去藥堂找郎中做做艾灸推拿一番。
樺绱對羅廷旭說道“派人送往長安,臨寫的一份大張旗鼓的給刑部,一定要讓刑部侍郎劉先知曉此事有打點的時間;兩日后,所有原件低調的送到大理寺給大理寺卿左禹盛左大人手中;臨寫的狀書和口供不是兩份嘛!挑幾張給尚書令張賢禮,再放些風聲給他。”樺绱沉聲安排囑咐道,幫著分好。
“為何要給刑部侍郎劉大人?”羅廷旭詫異的問道,給劉大人,那不是白忙活了。以劉大人的為人怎么可能秉公執法,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或許干脆直接按下,就當沒有的事。
“當然要給他?!睒彗葱Φ膭e有深意,緩聲繼續說道“讓他自亂陣腳,日子過得太安逸,得找些‘樂子’來充實一番。少不了,侍郎大人要請刑部各位上封、同僚、下屬吃茶贈禮走動一番,按下此事。讓他砸些銀子,好好煩惱忙活一兩日。大理寺送的那一份,才是至關重要的。大理寺卿左大人豈會不在朝堂上質問刑部,刑部的尚書是誰來著?哦——對,是廖忠顯?!鼻魄疲箭R了。屆時廖忠顯自身難保哪會替劉先背這口黑鍋,定要舍車保帥,說不定還會補上一刀呢!
她一個人對付這么多魑魅魍魎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