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這么粗獷不羈的齊大人,異于平日的瀟灑俊美,胡子拉碴卻另一番味道,就像美人,怎樣都好看!再簡單不過的粗布短衫和長褲,也遮擋不了齊大人出眾的氣度與風華。
畢竟樺绱從小到大見到的,都是通身上下無不精致講究的世家公子哥,隨便挑一個出來都能獨領風騷。就連衣著算低調的顧琰羲也有自己獨特的著裝風格,他喜歡純色武服長袍,袍子上有一處或兩處的精美暗紋,在胸前或兩袖;腰帶定要低調中彰顯奢華,他不太喜歡寬袖所以總帶袖封,也不喜歡帶香囊、佩環之類的精巧玩意兒,總是掛枚玉佩就了事,偶爾帶抹額。
江玦哥哥也喜歡帶抹額,著暗紅長袍,亮眼又矚目。他與顧琰羲、七叔一同出游的時候,全長安的姑娘都為之瘋狂了,長安大街到處是向他們拋落的花朵。
想起東郊獵場,秋狝打獵的時候,那群英武的少年郎賽場上意氣風發的模樣,總是令她難忘又傷痛。
齊大人見到她吃驚不已,好像不太相信似得,擰眉盯看好一會兒,才大步向她走近。齊大人眼窩微微凹陷,泛著青黑,變得尤為深邃。臉頰消瘦不少,線條更為硬朗。不過身姿依然英挺,就是清減了不少。
近看他的確瘦了很多,臉色憔悴,大病一場的模樣。
“殿下?”眸光幽深沉沉,面色不辨喜怒。
樺绱倒是不吝嗇笑容,如天邊皎月,散發瑩瑩光暈,柔聲說“齊大人辛苦了?!彪y得英氣俊郎的齊大人被操練至這番模樣,一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干著武將都吃不消的活,難為了。
“殿下,怎么來此?”像是許久未眠,所以眉眼越加深邃,滿是詫異自下往上瞧看樺绱的狼狽。
樺绱自嘲的苦笑,望著那雙黑沉沉的長眸說“齊大人,找你的路實在太過坎坷遙遠了。”又累又餓,足下的靴子幾斤重了,全是泥。她此時沒有一絲他想,一杯熱水,一碗熱粥足以。頭昏眼花的滋味,當真不好受。樺绱像一株被暴風洗禮的水仙花,纖長的身影都透著疲憊,白皙光潔的臉頰還有兩點泥點子。
她不過一句戲言,對面那黑瞳卻驟然一顫。
“殿下,找臣,所為何事?”嗓音變得異常低沉,逆光之下,眸光異常深暗,如同頭頂不見星光的天際,神秘莫測。
謀權者的內心,豈能被她輕易揣測參透明白,所以樺绱釋然,不再難為自個兒那可憐的小腦袋。
樺绱豁然低首,一陣昏眩襲來,將早已臟污的手套摘下,抬手抓了最近的齊大人。伴著一聲‘咕嚕?!?,樺绱眼前還暈著有氣無力的說道“齊大人,吾餓了。”
他們身后十幾雙眼睛閃著興奮的光,各個豎起耳朵,嗅著八卦的香味,不放過細微動靜。誰說八卦的只有婦人?
僅一夜,大壩上就傳出長樂公主深夜造訪齊大人大帳,一身狼狽,千里迢迢尋來,二人深情款款對望許久,久別重逢的模樣。難得眾人苦中作樂,還有風花雪月的八卦可聽,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大帳中,燈光昏黃,影子拉得老長
齊域背身而立小柜前,從小鐵盒中三指掐起一小撮茶葉放入大瓷杯中,而后注入熱水。茶葉水中飛揚,沉沉浮浮,最終浮上水面。齊域低垂眼瞼,遮擋眸中萬般情緒,終歸于平靜。
這里一切從簡,沒法講究,不過茶葉他命下人帶了不少,為了提神。災后水質渾濁,有股淡淡的泥腥氣,正好茶香可以掩去。
“殿下,喝”口茶,轉身后這句話沒說完,便被公主的‘豪邁’給打斷了。一大碗粥一口悶,進了公主殿下‘嗷嗷待哺’的腹中。
一菜一葷,每人餐具簡單,小盆盛菜,肉擱在菜上,有時直接用小盆喝水,也沒人講究。樺绱餓極了先喝粥,在齊大人斟茶的時候,全進了她的肚中。
盤子中有五個饅頭,只有五個了,再吃便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