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院中或是走廊間傳來嘈雜的聲音,細聽是一群男子的吹噓。
也就眨眼的功夫,酸軟乏力的感覺席卷周身,像是被車輪碾壓過,滋味并不好受,還不如睡過去。昨夜,噩夢不斷,昏昏沉沉。額頭上冰涼的水澤讓她清醒過一會兒,所以誰在照顧她,她還記得。
樺绱吃力坐起身,坐在那兒,盯著半垂的簾幔出神。許是小乙一直守在門口,恰時敲門,問他能否進來。
喉嚨不適,樺绱的回答因聲音嘶啞變得支離破碎。
“公主,好些了?”小乙端著托盤進來。
“這是藥,喝了會好些。”在公主昏睡時,大夫來把過脈。
因悲傷過度,又加上郊外夜風冷硬寒涼引起的溫病。大夫寫了方子,叫客棧后廚幫著熬了藥,又煮了清粥。
“先用些粥。”小乙將碗端過來。
樺绱一臉木然,問了句“李乾成,他在哪?”
小乙端碗的手緩緩落下,抿唇低頭沉默了會兒,才說“涇王殿下,應該離開洪州趕回長安了吧!”
樺绱緩緩轉頭看向小乙,秀眸沒了往昔的靈動,眼神空洞又悲情,唇翕動幾下,聲音都在發抖“我想再見他一面的。”
樺绱用手指摳弄著薄被,恍惚的說“我還想,為他擦干血跡。”他唇角有大片血跡,她還記得清清楚楚。
“我還沒與他作別。”樺绱低下頭,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喃喃道。
有腳步聲傳來,輕而淺,小乙回身,果然是齊大人。小乙起身出門,看了兩位一眼,將門輕輕掩上。
齊域端著小乙遞過來的瓷碗,撩袍坐于床榻前的椅子上,面無表情的攪動著清粥,等粥涼卻下來。他什么都沒有說,明明剛剛的對話他是聽見的。
等樺绱漸漸恢復平靜,齊域才道“粥涼了。”嗓音低沉,透著清冽。
樺绱用手背擦了擦臉頰,悶聲說“先放下吧,我一會再喝。”
齊域果然將碗放下了,可是并沒有離開,突然傾身上前,一手撐在床褥間,一手敷在樺绱額頭上,試了下溫度“還有些熱,得將藥喝了,先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