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熙凌幾乎怒不可遏,她提劍上前,長風第一次帶著剛猛的殺機與鯊齒相撞。
“鐺——”
何等振聾發聵之音!
站在一邊的眾人忍不住偏頭,好避開這一陣音波。
方才與蓋聶的一戰,衛莊消耗了不少氣力,如今根本接不住趙熙凌幾乎用上八成力道的一劍了,鯊齒偏開,幾乎就要脫手,但他拿住了。
劍客手中,絕不能沒有劍。
趙熙凌第一次有了想哭的情緒,她胸|膛之中有一股氣,直沖頭頂,這怒火幾乎燒去她的理智,這十年來,她的修為和劍術從未有一天落下,她用盡力,刺出了她所能刺出的最快的一劍。
衛莊看著像他襲來的劍鋒,覺得可笑至極。
鬼谷這一代有三個人,他們刀刃向內的時候可有猶豫過。
面對這一劍,衛莊甚至沒有提起鯊齒,他知曉自己是擋不住的。
索性趙熙凌的理智還剩下些沒燒干凈的灰,她想到衛莊的那一劍。
她不知道衛莊是不是故意的,但那血腥殘忍的一劍實際上避開了蓋聶的要害。
趙熙凌一向認為這是他們之間的斗爭,但真看到其中一個倒下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其實并不是原本所想的那般不在乎。
長風停在了衛莊的頸前,只需再往前一分,她就能刺破衛莊的脖頸,挑斷氣管。
但她沒有,她停了下來,因為衛莊身后的紅蓮輕輕叫了一聲不。
現在該叫她赤練了。
她是顫抖著的,祈求般說出了那個字,趙熙凌記得她的笑容,記得她遞給小女童餅子時候的樣子,昨日種種,她都記得,多是一些令人快樂的回憶。
所以她停下來了,她記得韓非,也記得赤練眼睛里盛的淚。
十年過去了,所有人都變了很多,趙熙凌持劍抵著衛莊的喉嚨,視線卻看向一個個站在衛莊身后的人。
白鳳臉上看不出稚嫩了,赤練也沒了少女時候的天真。
唯獨她,看上去還如同以前一樣。
趙熙凌思緒紛雜,難得感受到一絲失落,當她知曉她生來就和常人不同的一刻起,她就意識到,終有一天,她所在意的,她所看到的都將成為黃沙枯骨,唯有她會永遠留下來。
這一刻,時間幾乎停滯了,直到趙熙凌的鼻尖聞到一絲梅花的氣味。
墨色的內力如同急流,越過她,直沖衛莊,人還為出現,他的劍式便與衛莊打了照面,并且一上來便幾乎傾盡力,不留情面。
衛莊受了傷,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攻擊,長風在趙熙凌手里挽了個花兒,以一記斬落雪將繞過自己的內勁打散。
“這就是……斬落雪?”高漸離第一時間認出了這一招。
“與你的易水寒相比,你覺得如何?”班大師偏頭問道。
“斬落雪,顧名思義就是能將自己周身十步之內的飄雪部削成兩段的劍法,以細致著稱,它與易水寒是完不同的兩種劍法,斬落雪輕盈,柔和,悄然無聲,而易水寒更為霸道,發動之時幾乎無人不曉,易水寒對于內力的要求極高,如果沒有足夠的內力則不能完成,而斬落雪注重的是對于氣力的控制,這樣的劍法,一般人就算內力足夠也用不出來,長風之所以在劍譜上比水寒劍略低一名,恐怕也是因為很多人只見其貌未見其能,否則,長風之威恐能與淵虹比肩?!?
高漸離心細,對于劍法的領悟也達到了世間少有的高度,說完他嘆道“若是趙先生能夠加入反秦勢力……”
話未說完,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但無論如何,現在都不是盯著一柄絕世好劍看的好時機,眾人又將視線轉回場內。
事實上,來者何人,他們心中早已經擁有答案。
墨家巨子對于趙熙凌打散內勁之舉并未有不滿,左右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