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議即廷臣會議,是大明朝廷獨有的議事制度,按明制,凡朝廷遇有重大政事,或遇有文武大臣出缺,皇帝必詔令廷臣會議,以共相計議。
這正規的廷議自然不是在早朝的時候胡亂插一波,讓滿朝文武全部參與商議,參加早朝的官員可是成百上千,要你一句我一句,爭論不休,那其不沒完了。
真正的廷議那是有資格限定的,按明制,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員才能參與,至于其他人,最多也就能在五寺和都察院僉都御史和國子監祭酒等官員中公推二三人參與。
也就是說,能參加廷議的基本都是六部侍郎以上的朝廷重臣,一般的時候,大致都是二三十人左右。
這就是張邦奇和徐延德等人著急的原因,因為這個時候,三品以上的朝廷重臣里面,有一大半都是嚴嵩的黨羽,而陽明一脈,總共也就張邦奇、鄒守益、聶豹三人能參與而已,就算再加上楊聰的老丈人張岳,那也只有四個,跟嚴嵩一黨根本就沒得比。
這明知必敗,那還有什么好議的呢?
原本,嚴嵩以為,他這一招釜底抽薪,奪了南京戶部尚書之位,搶了鹽引的收益,斷了陽明一脈的“財路”,再怎么滴,陽明一脈也會反抗一下,就算楊聰不出手,其他陽明一脈的官員也應該聯合起來,上奏一波,爭取一下。
沒想到,那天早朝過后,陽明一脈壓根就一點動靜都沒有,不但楊聰沒有出手,其他人也沒有任何反應,就好像沒這事一般。
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難道,他們還有什么奇招,能在廷議上翻盤不成?
雙方在詭異的平靜中等候了幾日,這廷議終于開始了。
這次廷議舉辦的地方并不是太子居住的慈慶宮,也不是太子處理政務的文華殿,而是嘉靖居住的乾清宮。
這意思很明顯,南京戶部尚書的撤換,嘉靖是要監督的。
不過,嘉靖并沒有出面,他只是選了個偏殿,用屏風和珠簾隔成了兩半,他坐在后面聽著,而太子朱載壡,或者說宮里的大太監黃錦則在前面主持。
廷議開始,大太監黃錦替太子朱載壡開場道:“前幾日內閣首輔夏言夏大人提出,南京戶部尚書張時徹已然任職三屆,按制應該輪換,又提議由戶部左侍郎鄢懋卿接任南京戶部尚書,而張時徹則調任南京刑部尚書,大家有什么意見,都提出來,議一議吧。”
他的話剛落音,禮部尚書張邦奇便咳嗽一聲,隨即拱手朗聲道:“太子殿下,微臣以為,南京戶部尚書掌管著東南數省的稅賦,責任重大,不應隨意遷調侍郎接任,而應調同等級的六部尚書替換。微臣建議,調刑部尚書鄒守益鄒大人出任南京戶部尚書,而刑部尚書則由戶部左侍郎鄢懋卿接任。”
臥槽,這些家伙,原來出的是這一招。
嚴嵩聞言,不由眼睛一瞇。
很明顯,陽明一脈知道這張時徹肯定是做不了南京戶部尚書了,所以,他們想拿一個京城六部尚書,跟他換南京戶部尚書之位。
一個京城六部尚書換一個南京六部尚書,看似是他賺了,其實,他賺了個屁,刑部尚書有屁用啊!
他毫不猶豫的咳嗽一聲,隨即拱手朗聲道:“太子殿下,微臣以為,張大人說的很有道理南京戶部尚書掌管著東南數省的稅賦,責任重大,不應隨意遷調官員擔任。不過,微臣覺得,戶部左侍郎鄢懋卿還是更合適一些,鄢大人畢竟在戶部任職多年,對戶部的事務熟悉無比,而鄒大人掌管的是刑部,跟戶部根本就沒多大關系,所以,微臣建議,還是調鄢大人接任南京戶部尚書,至于鄒大人,公正嚴明那可是出了名的,繼續擔任刑部尚書更為合適。”
尼瑪,鄢懋卿熟悉個屁的戶部事務,他是對貪贓枉法熟悉無比吧?
張邦奇聞言,不由暗自腹誹了一句,不過,他并沒有繼續開口爭辯,因為楊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