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先是靜默了一瞬,繼而一片嘩然。
佐神們更是面面相覷,難掩訝色,各有所思。
不過都被對方攻到了眼門前,就只剩兩種選擇,沖出去或是等獸族攻進來。
若是青帝及佐神不在,選擇留在殿內等馳援倒還說得過去,但堂堂帝神及五大佐神率一眾上神龜縮在集結點不敢出迎,屆時不用獸族煽風點火,神族尊嚴便已蕩然無存。
這下子殿內眾神倒迅速統一了意見,要攻出去!
但怎么出戰卻又產生了分歧,有些主張傾巢而出,有些主張拖延戰,先前青帝已親自取了神識信上報天庭并通知其余四帝,天界能神不少,天帝的女妭天姬便是破霧高手,即便天帝無余力來救,總會助他們將那霧給破了,但要多久能等到這馳援,便不得而知了。
因迫在眉睫,兩方便不顧場合地爭了起來,直到青帝勐地一拍神座,才各自驚出了一身冷汗,頓時都噤若寒蟬。
便聽青帝說道:“傷神都留在此處,另留五行神族各小半駐守,吾與佐神兵分三路率其余諸神出擊。”
諸神都是一驚,青帝親征?!
不少神都覺得有些不妥,但沒有敢出頭勸的,便連重黎都在斟酌著要怎么規勸。
候卿眉頭緊了緊,他顧念著共工、閻正他們,有些心急如焚,神殿離迷霧本有一段距離,眼下迷霧已彌漫到此,共工他們也不知深入到了哪里,總覺得晚一分便多一分危險。
他深吸了一口氣,大跨步來到玉階前,目不斜視,對著玉階上行禮深揖,道:“庶神以為,帝神不宜親自出戰。”
話音落下,殿內眾神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便見候卿面不改色地繼續語出驚人,“那霧有兩種可能,致幻或致叛,帝神神力實在太過強大,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會造成滅頂之災。”
“這兩種可能只是你的猜測,其中有多少私心你心里清楚,還有種最大的可能是共工本就是叛神。”
插話的是應龍,他經營多少年才總算能在帝神面前說上話,實在看不慣只是庶神的候卿如此沒規矩,忍不住嗆起了聲。
候卿卻沒有理睬,也不等青帝回應,接著說道:“我有個法子,帝神可用神識索牽扯住三路諸神,既能感應到不妥,又能在諸神遇到危險時介入。”
殿內又是嘩然一片,不過,拋卻規矩不談,不少神覺得候卿所說的倒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
當然,也有反對的聲音,只是青帝沒有表態,他們也摸不準帝神的心思,不敢大張旗鼓地反對,連應龍也只是小聲嘀咕了幾句,怎能讓帝神費心耗神云云。
候卿充耳不聞,見青帝不置可否,當即跪拜在地,“庶神請戰同去,請帝神準戰!”
這話又如往水中投下了顆石子,殿內嗡嗡一片,大多是不信候卿的,在他們看來,共工很有可能已是叛神,而候卿便與他無二。
對于這些非議,候卿卻充耳不聞,跪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如此一來,看上去頗有些孤立無援的感覺。
重黎見狀,心里一緊,狠狠蔑視了自己一番,神職上呆久了,自己不知從何時起竟也這般瞻前顧后不顧義氣了!
他立即對青帝一揖,道:“卿……請帝神酌情思量,臣以為,候卿方才的提議應是可行的,他雖無神職,神力卻不弱,帶上他未嘗不可。”
重黎的父神耆童與共工是世交,這點并非秘密,在場諸神大多知道,所以重黎與候卿熟識倒也不見怪,可在這種情況下,當堂為候卿說話還是讓眾神吃了一驚,不偏不倚才是佐神該有的樣子,便如句龍那般才對!
眾神心里犯著嘀咕,候卿聞言也是一怔,他是鐵了心要出戰的,本已想好了若青帝再不允,他便要不惜忤逆帝神了,可眼下重黎為他說話,若他再做出什么出格之舉,恐會連累了重黎,當下倒有些躊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