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銘見那白袍將倒下,“結束了?”
“結束了。”黃老頭兒灌了口酒答到。
“有些無趣。”張銘抬頭道。
“怎么?”
“我只知道了結果,卻不知道其中的故事。”張銘看著那個抱著白袍將的說書人,與白日里一般,只說了一半。
蘇狂到底是怎么死的?
黃老頭兒口中那個整日念叨方圓規矩的人又是誰?
朱雀與青龍到底又欠了些什么才在這建安城守了十六年?
“會知道的。“黃老頭兒道。
長亭內,劉易寒眼前的一幕幕,他不懂這些恩恩怨怨,他是第一次見到另外三人的正真面貌。
但似乎……有些人要走了。
最讓他好奇的是,他們口中的蘇狂到底是什么人,而眼前這個昏厥的白袍將又是誰?
劉易寒覺得自己好像關注錯了,這似乎都跟他無關,誰去誰留跟他又有什么關系呢,一個人走了,總會有另一個人代替,就如他成為白虎一般。
建安四方使,本就該互補相干,這是規矩。
胡言邁開步伐,從江安山身旁走過,沒有再看一眼,此間事了,欠的東西他也還完了,也該走了。
白媚緊跟其后,也離開了此處。
官道上,紅衣女子跟在那別劍的消瘦男人身后,一步步朝著遠處走去。
這一次,他們或許真就回不了建安城了。
“朝那走?”白媚問道。
胡言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路,回復道“北漠。”
白媚眉頭一挑,未有言語,說到底胡言還是沒有放下。
岔口邊,二人分別,一個朝著西北走去,而另一個,缺不知道去哪,或許是想隨意逛逛吧。
從此往后,建安城里不再會有一個戴著白狐兒面具的人,也不再會有那紅衣女子。
不再回來了。
………
林間小道,身著大褂的說書人背著那白袍將,腳底布鞋滿是泥濘。
說書人抬起頭來,望向建安城的黑夜,仍有天燈飄起。
黑夜是亮的,但這紅塵似乎暗淡了不少。
劉易寒跟在說書人的身后,他看著那蕭條的身影,忽然有些不認識這人。
玄武不該是這般。
劉易寒摸了摸額頭,一滴雨水打在了他的額頭上,他伸出手來,抬頭望天,嘀咕道“下雨了。”
今夜的雨不大,細如牛毛,林間濕潤了起來。
江安山背著蘇檀,抬起頭,眼前的路被那細雨晃的有些朦朧。
“很快就能回去了,以后還是丫頭你唱戲,老頭子我說書……”江安山喃喃一句,繼續朝著建安城的方向走去。
一盞盞天燈被大風刮破,燭火熄滅,天燈從半空中落下。
一盞…兩盞…百盞千盞……
城外城內,皆有此象。
白媚抬起頭來,伸手接住了一盞落下的天燈,上面的字跡有些濕潤,模糊不清了。
“愿紅塵皆安?”白媚看著天燈上的字跡嗤笑一聲,扔掉手中的破燈,望著這雨天,喃喃道“連老天似乎都不保佑你。”
建安城外二十里的山頭上矗立著一座孤墳。
面帶疤痕的消瘦男人用手挖開孤墳一旁的泥土。
一柄滿是銹跡的長刀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胡言取出那柄銹跡斑斑的長刀,拿在手中。
他本該是個刀客,可卻用了十六年的劍。
如今,他又有了拿刀的資格,這柄刀當初由他親手葬下,時隔十六年,又被他親手挖出。
胡言看了一眼身側的長劍,取下那長劍,放進了土坑里。
他扭頭看了一眼一旁的墳,里面葬著長槍與尸骸,葬著的是十六年前的江湖故人。